第5章 月潮送葬
夜晚的雾气渐渐涌起,两轮明月照在雾气上,仿佛一片朦胧的潮汐,照得世间一片惨白。
走在乡间小道,夜晚涌现的邪祟不再浑浑噩噩,滴溜溜转着眼珠,似乎有意识搜寻月潮下的活物。
两轮满月似乎有着莫名的邪气,激化世间的诡异。
三名百户警惕打量四周,右手压在刀把上,晃动的真气在他们体表环绕,四周游荡的邪祟不敢靠近。
那是气血凝练到极致蜕变而成的真气。
习武之人,专练气血。
气血奔涌可使寿元过百,神力过人。
这便是百寿境和神力境。
倘若气血再度凝练,蜕茧成蝶,方能形成真气。
真气置于邪祟,如同烈火。
如今天下,读书与修行并举。
练出真气,便可成为武举,入朝做官。
三名百户真气外放,寻常邪祟不敢靠近。
沈梦溪则独身一人走在前头,她既无真气外放,也无神光庇佑,大小邪祟却对她避之不及。
一袭白衣融入朦胧的月潮中,仿佛她也是行走在月潮中的邪祟,诡异且迷人。
行至后半夜,月光下,远方一座村庄若隐若现。
张朝元记得这个地方,前方是阳川庄,乃是百户人家的大村庄。
之前他来阳川庄收集过香火,谁知道阳川庄还有神明庇佑,他不光被阳川庄村民棍棒驱赶,还差点被阳川庄的神明害了性命。
庇佑阳川庄的神明名叫鱼鳞公,是一位生活在阳川的神明,拖着白色鱼尾,游荡在阳川神庙周围水域。
当初张朝元来到阳川旁,这老小子居然掀起水浪,想要将张朝元卷入阳川。
幸好张朝元腿脚利索跑得快,没有让那老东西得逞。
从那时起,张朝元便知道神明也不全然都是善的。
它们各自都有地盘,为了争抢香火,什么事都能做出。
路过阳川庄,不出半日就能走到牛家村。
张朝元有些担心,到了牛家村自己要怎么跟沈梦汐圆谎。
“我也不用太过忧心,她震慑不了我的神魂,到时候就把魂印的事推到牛家村最近的死人身上,就说他是被魂印给折磨死的,死无对证。”
向着阳川庄前进,忽见远方小道有一白衣素缟的送葬队。
他们提着白灯笼,推着棺材车,棺材上插满了香火,一路撒着纸钱,向远方的阳川庄前进。
看到这支送葬队,三名百户顿时紧张起来。
“谁会在月潮夜送葬?”
张朝元不禁低头看向法铃,法铃并无异动。
“都是人,不必惊慌。”
沈梦汐淡然说道:“去问问这里是何处,距离牛家村还有多远。”
一行人快步靠了上去,送葬队突见背后来人,八个人吓得惶恐不安,还以为是半夜见鬼,嚷嚷着鱼鳞公保佑。
可当他们看清来者是锦衣卫时,更是吓得半死,惶恐不安地下跪磕头。
得知锦衣卫的来意,领头的王老赶忙一五一十交代。
“回答大人的话,前方是阳川庄,穿过阳川庄,约莫一日的行程便能到牛家村。大人我们是常古县的送葬队,都是本分的良民啊!”
得到消息后,沈梦汐吩咐道:“跟着他们先进阳川庄,休整片刻再度起程。”
跟着送葬队一起走,张朝元看着插满香火的棺材,忍不住问道:“王大爷,怎么着急,月潮夜还要赶路送尸,不怕撞邪吗?”
“哎,我们也不想,但雇主催得急,只能在月潮夜赶路。”
张朝元诧异。
“死都死了,急啥?”
王大爷一瞪眼。
“小伙子可别乱说!”
王大爷讳莫如深道:“这次送葬的可是个人物,乃是常古县去世的县太爷!”
“这位县太爷生于阳川庄,讲究落叶归根,而且出生和入土的时辰不能相差分毫!否则我们也没必要在月潮夜赶路,阳川庄的人都醒着,等着送县太爷入土呢!”
张朝元摸着下巴。
“那也就是说这位县太爷生于月潮夜?”
“那是自然。”
张朝元眉头微皱,心中有感,继续追问。
“劳烦请问,县太爷的逝龄多少?”
“哎,县太爷并非寿终正寝,而是因突染邪疫,逝年六十五岁。”
听到这里,沈梦汐不禁放慢脚步,侧耳倾听。
六十五年!?
张朝元掐指运算,陡然脸色突变。
“六十五年前,正是阴年!”
“四月是阴月,而月潮夜是阴日!”
“又是半夜入葬……”
“该不会真是阴时吧……”
张朝元突然想起小花就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他顿觉毛骨悚然,不由分说便要推开棺材盖。
“哎!你这小子想干什么!未入土之前不能开盖!亵渎死者啊!”
张朝元眼疾手快,一把便推开了棺材盖,棺材盖上供奉的鱼鳞公神像咣当掉落在地,露出县太爷的遗容。
两轮月光照在县太爷僵硬的脸上,诡异的月华居然逐渐在县太爷眉心凝聚成一道熟悉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