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困难太多,他一时无从下手,于是暂且搁置,听褚归的话,等他晚上一块商量。
去厨房喝了药,跟张晓芳聊了会天,得知褚归他们通常十一点半下班,他便提前五分钟到厨房提走了食盒。
褚归一路追到大堂,贺岱岳正在和安书兰说话。
安书兰此次收获颇丰,她买了五种颜色的线筒,运气好碰到卖瑕疵布的,跟吴奶奶一人抢了六尺。
“幸好我手快,瑕疵布不要票,卖得还便宜。”安书兰炫耀着她的战绩,“那瑕疵布只是有点杂色,到时候我绣点图案遮一遮,保管看不出来。”
安书兰手头宽裕,本来是不想抢的,是吴奶奶非要拉着她,费大劲到了售票员跟前,安书兰想着来都来了,不买白不买。
“您真厉害,人那么多,没把您挤着吧?”褚归上前把食盒打开,取出里面的饭菜,“爷爷在接诊,叫我们先吃。”
“我没挤着,倒是你吴奶奶差点让人挤摔了。”安书兰别在耳后的头发乱了,她心有余悸地拍拍手里的瑕疵布,开心是真开心,抢起来也是真吓人,“下回遇上这样的我可不去了,万一摔了不值当。”
占便宜跟身体孰轻孰重安书兰是分得清的,她六十几岁的人了,比不得年轻那会儿,磕着绊着自己遭罪不说,累得褚归他们跟着操心。
安书兰心里有数,褚归遂咽下了规劝,帮着把买的东西放到边上,搀她坐下吃饭。!
贺岱岳辗转反侧了一整夜,眼底的红血丝十分明显,见到褚归,他下意识要说出考虑好的答案:“我——”
“停。”褚归打断了他,“面要坨了,吃完面再说。”
吃面比他的答案重要么?贺岱岳被褚归的话弄得无所适从:“哦。”
安书兰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碎发仔细别到了耳后,瞧见贺岱岳神色憔悴,她语带关切:“小贺是换了床不习惯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安书兰对他越好,贺岱岳越心虚。
“他昨天晚上看战友的信看太晚了。”褚归替贺岱岳编了个借口,“奶奶你上午要出去吗?”
安书兰是个讲究的老太太,她出门跟在家的穿着是不一样的,熟悉的人一看便知。
“家里的线快用完了,我跟你吴奶奶约了今天去百货大楼转转。”安书兰口中的吴奶奶是韩永康的岳母,老伴去世后她搬来了这边跟女儿女婿住,平时帮他们做做饭带带孩子,跟安书兰是相识了大半辈子的老姐妹,“小贺有啥要买的吗?我给你带回来。”
贺岱岳摇摇头,他行李已经打包好了,等跟褚归说完,他就拿着介绍信去火车站买票,买最近的一班火车离开京市。
受心事影响,贺岱岳破天荒没吃完两碗面,他撑得打嗝,望着碗里的半碗面怀疑人生。
不对劲,这两碗面,是不是多了点?
张晓芳早上到屋里换衣服时跟姜自明说了会儿话,期间聊得最多的自然是他们小师弟的好朋友贺岱岳,姜自明提了嘴贺岱岳的食量,张晓芳默默记住,刚刚舀面的时候专门多盛了半勺。
两个半勺面,加起来约莫是安书兰的量了。
安书兰跟褚正清吃完下了桌,褚归拉过贺岱岳剩下的半碗面:“我没吃饱。”
贺岱岳第二碗是挑到第一碗里吃的,因此不存在吃过了有他口水等顾虑。实际上哪怕贺岱岳真吃过了,褚归也不会嫌弃,他跟贺岱岳之间没那么多计较。
面碗清空,褚归让贺岱岳回房等他,自己去厨房还碗。
拐过回廊,褚归捂着胃——嗝!
贺岱岳敞着房门怔怔地等,下过雨后的空气湿润而清新,像昨天含在嘴里的夜息香。
褚归一路小跑,站到贺岱岳身前:“考虑好了么?”
他气息微喘,仰着头,穿门掠窗的风吹得两人衣摆交缠,褚归垫脚,几乎把自己贴到了贺岱岳的身上。
“我不能跟你在一起。”贺岱岳字字苦涩,他欲往后退,拉开与褚归的距离。
他退一步,褚归上前一步,再退一步,褚归再上前一步,直到贺岱岳后背抵上床柱,退无可退。
“我不接受。”褚归手
指点在贺岱岳的胸膛,“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褚归的指尖戳得贺岱岳心跳加速,他无法反驳。
“我知道你在顾虑些什么,这条路有多难我跟你一样清楚。”
褚归的气息吐到贺岱岳的唇瓣上,声音仿佛充满了蛊惑的意味,“我做好了面对所有后果的准备,你不想为我勇敢一次吗?”
上辈子是贺岱岳先踏出的那一步,这辈子换他来往前吧。
“贺岱岳。”褚归把手掌贴上了贺岱岳起伏的胸膛,里面的心脏隔着肋骨与肌肉和皮肤疯狂撞向他的掌心,“你不想要我吗?”
掌心的跳动愈发急促,贺岱岳粗重的呼吸带着炙热的温度,他眼神挣扎,理智与情感碰撞。
褚归贴得更近,嘴唇挨着嘴唇,呼吸不分你我,贺岱岳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瞬间崩断。
他按住了褚归的后脑勺,不允许怀里的人逃离,牙齿生疏地撞到嘴唇,血腥味在齿间弥漫。
“我想。”良久,贺岱岳松开了褚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