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转到了天明,知道他是后悔打了褚归,安书兰替他搭了搭被子:“我给当归熬点小米粥,你多少睡会儿吧,别把身体愁坏了。”
厨房燃起了炊烟,张晓芳昨儿下午在供应所定到了六斤上好的五花肉,她今日早早来了医馆,计划做完早饭把坛子里去年做的梅菜拿出来,中午蒸梅菜扣肉吃。
安书兰上厨房借火生炉子,张晓芳跟她打了声招呼,将袋里的面粉倒在案板上,中间掏一个窝,加水和酵头揉匀。张晓芳手上有力气,面揉得又快又好,面揉好,锅里的水也差不多开了。
张晓芳把淘洗好的杂粮倒进锅里,大火冲半个小时,杂粮稀饭出锅,正好蒸馒头,步骤紧锣密鼓,每个时间点都掐得恰到好处。
炉子上的小米粥熬得金黄发稠,上班的员工们陆续到了医馆,安书兰疑惑地瞧了瞧褚归打五禽戏的院子,今儿怎么没见着人,难不成睡过头了?
哎哟,可别迟到了!
“当归,当归。”安书兰一边喊一边走向褚归的卧房,“赶紧起床吃早饭了。”
褚归这觉睡得无比香甜,以至于听到安书兰的喊声时仍有些不想睁眼,他下意识翻——没翻动。
面前是一堵肉墙,腰被人箍着,褚归睁眼,对上贺岱岳冒出胡茬的下巴,整个人顿时清醒了。安书兰的声音逐渐靠近,褚归吓得猛地抽开了贺岱岳的手臂。
“我奶奶来了,你快藏起来!”门没栓,安书兰随手就能推开,要是让她看到贺岱岳在自己房间里……
初醒的贺岱岳蹭地起身,左右寻找屋内能藏身的地方。
“当归。”安书兰到了门外,闭合的木门在外力的
作用下敞开了一条缝,门缝越来越大。
“奶奶,我起了。”鞋子、拐杖!褚归将拐杖扔到床上掀盖住,把鞋子踢到床下,冲进门的安书兰扯出了一个笑容。
“快把衣服换了,我去叫小贺。”安书兰犯了嘀咕,今儿咋一个二个都睡到了这么晚。
贺岱岳根本不在他的房间,褚归心一紧,顾不上换衣服,推着安书兰往外走:“奶奶您别叫他,他又不上班,您让他继续睡吧。”
褚归的声音渐行渐远,贺岱岳灰头土脸地拿着鞋子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偷偷溜到了隔壁,一早上过得简直惊心动魄,比他上前线还刺激。
吹着气喝了碗小米粥,褚归擦擦嘴,换了身衣服的贺岱岳姗姗来迟,视线交错的瞬间,两人心虚地别开眼。
“后背还疼不疼?”贺岱岳第一时间关心褚归的伤势,他昨晚前半夜一直没怎么合眼,后来受到褚归的感染,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结果没想到险些被安书兰撞见。
祖传的药膏功效显著,褚归反手隔着衣服摸了摸:“不疼了,对了,我刚鞋子没砸到你吧?”
被鞋底砸了一脸的贺岱岳摇摇头:“没砸到。”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今早的经历估计他们能记一辈子。
早上的开端似乎预示着褚归今日注定不得宁静,十点半,一位中年妇女哭喊着冲进医馆,但她嘴里喊的跟治病救人无关,而是求医馆放过她儿子。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向浩博的母亲。
向浩博彻夜未归,向家人本不以为意,猜测他可能去哪个朋友家了,直到今早,单位的同事对向母问起向浩博偷盗集体财产被抓的事,他们才知道向浩博进了局子。
向母起初认为同事在胡说八道,跟对方大吵了一架,后见对方说得煞有其事,着急忙慌地去了派出所了解情况。得知向浩博的确被抓,向母在派出所纠缠无果,于是找上了回春堂。
只要回春堂改口,出面撤案,向浩博就能无罪释放。
“我儿子没有偷你们的东西!”向母在地上打滚,“求求你们放了他吧!”
员工们要拉她起来,却无从下手,褚归站到人群前方,看着地上的女人:“案是我报的,撤案,绝不可能。”
向母尖叫一声,爬起来便要撕咬褚归,嘴里骂得非常难听,褚归趁机抓住她的双手,张晓芳在后面把她拉住,合力将人制服。!
“麻烦小贺你跑一趟,我正准备给当归送过去呢。”安书兰抢了瓷罐,跨过门槛,“当归他爷爷脾气不好,让你见笑了。”
爱之深责之切,贺岱岳懂,但他没接话,无论褚归犯了什么错,褚正清都不该动手。
“安奶奶,褚归洗澡去了,没在屋里。”贺岱岳伸手,示意安书兰将药罐给他,“待会儿我来帮他上药吧。”
没亲眼瞧见褚归的伤势,安书兰心下难安,她跺了下脚,把瓷罐放到贺岱岳手上:“这孩子伤着洗什么澡!”
被安书兰甩下,贺岱岳拿着瓷罐回了褚归的房间等待,过了约莫十分钟,褚归一个人进了屋。
“安奶奶呢?”贺岱岳看向褚归身后,“她刚刚上澡房寻你来着,你碰到她了么?”
“碰到了。”褚归看见了桌上的药罐,考虑到贺岱岳站着不方便,他干脆趴在了床上,撩起汗衫,下巴抵着枕头:“来吧。”
瓷罐内消炎止痛的药膏是用褚家祖传的方子做的,膏体呈半透明状,淡褐色,闻着有股淡淡的枯草味。褚归经热水冲洗过的皮肤泛起了薄红,带着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