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路人脸”能解释的了,罗漾想,八成在闻到“尸香”那一刻,她的意识就已经飘忽,处于“缺魂”的状态。
“在景区里营业的都是你们村的,”方遥看向久未发言的青年,“哪家做香水?”
张道简缓缓摇头:“没人做。”
方遥盯着他看了几秒,没看到说谎的黑暗图景,但:“没人做,不代表没人能做。找尸体,提炼‘尸香’,分装,发放,”一步一步,徐徐道来,“后面只要等着人死就行了。”
张道简仍然抗拒:“景区里人员混杂,你不能一口咬定就是我们村人干的。”
“你也这样怀疑,所以才不敢问来莹,”罗漾终于想通了,在来莹魂魄出来后年轻天师反常的安静,对方早就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更怕去印证,“害来莹的凶手,就在葬槐村。”
笃定话语里,四枚吊坠齐齐投射,那是两个月前的光影——
年轻的女大学生来莹,一个人恍惚地走进景区某条偏僻冷清的小巷,走下一条延伸进河道的青石板台阶,一直来到最后一级,冰凉河水已经漫过她脚面。
女孩蹲下来,对着水面泛着青绿的微波发呆,她手里攥着一个精致漂亮的小玻璃瓶,身上没背包,但她仍感觉很沉重似的,不住地往下弯腰。
因为她后背趴着太多太多“东西”。
有布满尸斑的肢体残骸,一双断臂后面死死勒着她脖子,有形状奇怪的黑影,像巨型水蛭紧紧吸附在她后背,有数不清的“鬼面”,纹身一样缠绕在她的躯干与四肢……
是地底爬出的恶鬼,是世间游荡的邪祟,尸香引来了周围一切阴气之物,最终,不堪重负的女孩坠入河水。
主线行程:【七月半】(+10%,当前进度30%)
盒子寄语:一条无辜生命的逝去,能否揭开葬槐村的秘密?!
“我知道,”张道简叹口气,“只不过他技术差,手气又臭,你们跟他玩最容易赢钱。”
三个中年人笑不出来了,脸上都是被点破的尴尬。
“叔,”青年一个字喊了三个人,神情平淡,眼中却是化不开的黯然,“村里姓李的就剩他们一家了,他爹那点养老金够他们爷俩吃饭就不错,你们真要把姓李的逼到绝户吗?”
“不打了不打了,以后都不喊他来了。”三个中年人被张道简说得有点抹不开面子,也不知是真是假的连连保证,转瞬就躲回屋里。
于天雷看得很迷,武笑笑也疑惑出声:“他们怎么感觉有点怕你?”
“这叫敬重,”年轻天师藏起眼底
情绪,
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晃荡,
“我虽年纪轻,但在村里可是一宝,这些年村里阴气重,多少妖魔邪祟找过来,全靠我坐镇才得以摆平,我家墙上现在还挂着‘张怀村先进青年’的光荣锦旗呢。”
于天雷、武笑笑:“……”
罗漾现在知道为啥都叫他小神棍了,这不靠谱的气质,想喊小神仙都喊不出口。
不过他刚刚说葬怀村姓李的只剩这一家,那这个李自利和李四是不是一家?有无关系?
虽然知道涉及李楚歌的事,年轻天师都不愿意聊,可罗漾还是再一次尝试,问了这个。
没成想张道简一口否认:“当然不是,他们两家虽然都姓李,但早八百年就没关系了。”
方遥看着略显反常的年轻天师:“他随便问问,你激动什么。”
“李自利人品不行。”张道简直截了当,简直把“不要把我师弟跟这种人扯上关系”写脸上了。
罗漾看到这里才明白,青年刚才与三位姓张的说那番话,纯粹只是看在李自利姓“李”的份上,说白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师弟跟这种人扯上关系,可他愿意帮这种人,恰恰因为李楚歌的“李”。
如果张道简说的是真话,李楚歌不是李自利家的,而李自利是村上最后一家姓李的……罗漾简单一盘逻辑,就很明了了,李楚歌家这一支,已经“绝户”。
不由自主想到槐园客栈的张翠云,百年前的张家用了那么阴毒的法子,只为让李家衰败,现下看来,真的成功得很彻底。而李自利作为仅剩的李姓,天天被满村张家人包围着,很难不怨,临走时的那种恶劣态度也就容易理解了。
这个小插曲后,一行人再没遇见什么,很顺利到了船工张福家,后者早已在家中等待,与沿途遇见的所有张姓村民一样,对待张道简客客气气,既有对晚辈的爱护,也有对小神棍的尊敬。
这一次,船工头顶终于浮现身份信息——
姓名:张福
身份:张怀村村民,张怀古镇景区船工,来莹尸体的第一发现人与打捞者。
张道简问起发现来莹的事,张福的回答可比在景区里面对罗漾四人时认真详细多了,不过总体上依然是发现尸体,没有外伤,打捞上来就报了警,这些他们已经从手机搜索新闻稿里、和来莹母亲那里得到了印证。
只是多出了一个细节。
张道简:“香水瓶?”
张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香水,反正就在她手里攥着,攥得特别紧,我把人捞上来都没松开,一个挺漂亮的小玻璃瓶……”
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