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衣裳单薄凌乱,脸色惨白,断线的色珠滴落在地,化作一朵朵艳丽的血红花朵。
司照不让自己抖得太厉害,将她拥抱住。
可鉴心台的力量还在持续,她的身体还紧紧贴在地上,底下的黑影与煌亮与她的鲜血融合,是在描摹构建她的情念。
他一手伸过她的腰,一手探过她的膝窝,艰难地强行将她抱起。
偌大的鉴心台上,袅袅朦胧的烟雾宛如墨汁,不断蔓延开,一个若有若无的人影跃然冰石之上。
他抱着她,眸光下意识挪开,迈步而出,像是不愿去看鉴心的结果。
但楼阶传来动静,他知道国师府与太子左卫正往上赶。
司照顿足。
他极缓极缓地侧首,撇下眼睫,目光在期待与畏惧的心境中,落在了地面上。
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烟绘的男子倒影——
少年人长身玉立,眉目似皑皑霜雪皎洁清冷,剑气与书卷气并重,嘴角上扬,那场景,应是牵着她的手,在看着她笑。
不是他司图南。
鉴心台四周笼着冷雾,仿佛能将天地人悉数隐没。
司照好像快要与这里的黑雾融为一体,真正清晰的是画中人。
世间万籁俱寂。
直到听到哗啦啦的声音,一念菩提珠尽碎,大珠小珠落了一地,碾碎成土。
是宣判终了的声响。
原来。
她的心上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他,而是左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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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局尚未结束,令焰也早已消失,风轻又岂会在这时候复活?
可若不是风轻,又怎会弹奏这首曲子?
她心中疑窦更深,想要近上前观人,然而才往前踏出两步,忽感一股无形的压力自脚下而来,鉴心台像是自带一股强大的磁场,吸引得人宛如千斤重。
越是抵抗越是辛苦,脚掌仿佛扎了根,寸步难移,再试图往前,便一跤重重摔在地上。
柳扶微感到自己与眼前一切力量的悬殊……也许今日当真要折在这里了。
她艰难地抬起头,心中划过一抹很模糊的直觉,像心底有另一个声音在暗示自己什么。
风轻……如若他真的是风轻,说明他已然找到了他的转世之躯……他引我至此,是想要唤醒飞花?那又为何要来这鉴心台?
柳扶微迫自己向那人发出质问:“你要鉴我的心,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怎么,阁下是我认识的什么人么?”
她看到那人身形僵住,依旧迟迟不肯转过来。
然而此时视线已变得模糊,她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那人终于起身步来,于她身旁蹲下,正待靠近,她却猝不及防地睁开了眼。
恰恰被一张古琴挡住了视线,不等她撑
起头看清他的面容,一只手飞快地伸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
这只手触感温热,在视线被遮挡的这一瞬间,柳扶微错愕了。
她好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皂角味道,让她想到了冬季里的雪。
然而她已无力将他的手拽开了,力气在流失,甚至感到大脑也被冻结住,直到意识彻底失去,双手垂落在身畔。
风轻眸中流露出一丝微末的怔愣之意。
恐怕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会拿手去挡她的眼睛。
他以为自己做好了随时被她认出的准备。
风轻很快反应过来,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飞花,原来我也会怕输……”
苦笑也只一刹,温热掌心扶住她的后脑,他俯下身。
这次转眸多看了一眼,见她指尖的一线牵又戴了回去,他眼眸微阔,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冷色。
居然,又被她找了回来。
席芳不是已经告诉她与救世主的宿命了。
就算明知是火坑也还打算跳?飞花,这可不像你了。?_[(”
披风的系带被他轻轻挑开,内里单衣敞领,雪白的肌肤尽露无疑。
少女的脖颈与锁骨线条优美,风轻的指尖轻轻划过,动作自然,就像抚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随即指尖一勾,将挡在胸前的布料往下轻拽些许,停在了胸口处。
“彼岸花开,轮回甘堕。”
随着口诀唤念,一朵曼珠沙华花状纹于她心口蔓开,倒映在风轻的瞳孔中。
他想起百年前,他与飞花初结道契,她那时就总好奇:“我听说曼珠沙华是开在冥界的花,永远徘徊于黄泉之上,那岂非是永远孤芳自赏?”
“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
飞花笑说:“你是自堕地狱,而我,是天生祸星,也许负负相抵,能开出不一样的结果呢?”
“飞花教主连情根都没有,这些话,怕也是说出来哄人吧。”
“长情根有什么意思?你看那些凡人,庸庸碌碌,优柔寡断,疲于奔命,最终也无非大梦一场,我才懒得尝试呢。”
他问:“若有一日,你真的能够长出情根,可否为我而长?”
飞花闻言,笑得前仰后翻:“这种东西怎可求来?你若真有本事,就自己想办法得到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