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回家
早点铺面,隔着一个院子,后面是住宅,共东南西三间厢房。
院子中央有一套石桌椅,以及一个大石磨盘。那是用来磨豆腐的。另外,旁边还有一个栅栏,围着一头小驴。虽然养了畜生,但院子里几乎没有任何异味。
总体来说,简单干净。
西厢房旁边修了一间小厨房。
不一会,炊烟袅袅升起。季半夏先熬了药,随后又做了些吃食。就是很简单的一碗清汤阳春面,撒了些盐,加了一把青菜和一点猪油,就非常香了。
陆雩饿坏了,捧起碗连汤底都喝了个底朝天。
他抬头看到季半夏还在不紧不慢地吃,有点不好意思,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季半夏没说话,只是态度看起来很讥讽。
陆雩:“下…下次我来做饭。”
季半夏:“别把锅烧了。”
陆雩:“……”
这天有点聊不下去。
他能感受出来,这姑娘不是一般地讨厌他。
毕竟原主也实在不是什么好人。
吃完饭,陆雩就回自己屋了。他住的房间在东厢房,季半夏住西厢房,那房子每到雨天就会漏水。还有一件南厢房原本是原主爹娘住的,后来原主爹娘去世,就改成了原主的书房。
接连三日,陆雩都待在房间里,只有实在饿得不行才会出来觅食。
这期间童生榜单也出来了。不出意外,原主名落孙山。
季半夏大概当他未考中在颓废,也不管他,只是每天会把饭食留在小院石桌上。大部分时候,都是凉透了的。食物很粗糙,有的时候是红薯,或糙面糊糊配点野菜。因为他们家如今很穷。要知道在大周王朝培养一个读书人可不是易事。原主从五岁开蒙上学,笔墨纸砚、束脩、书本等开销加起来,饶是陆家有一间早点铺,钱也所剩无几。
陆雩对吃食也没有要求,往往囫囵吞了,便继续回床上躺尸。
这里好像一场梦,或一场真实境游戏。
他试了很多办法想穿回去,最后还试过自杀。跳进镇子里的河,被冰凉刺骨水淹没口鼻的那一刻,他猛地打了个哆嗦,忽然就意识到这不是游戏,不能NG,不会重来。
他如果在这里死了,大概就真的彻底消失在这世上。
那一瞬间陆雩突然生出前所未有对生的渴望,他拼了命地在河里大声呼救,挥舞双臂,然后被附近的镇民给救了上来。
他们都认识他,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地问他怎么掉进了水里。
陆雩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随口道:“脚滑,不小心踩空了。”
周围众人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离河边那么远的青石板也能踩空?
陆雩向镇民们道完谢就匆匆向家的方向跑去。
大概生死一场,他想通了。如果要继续留在这个时代,有一些话必须要对季半夏说。
而就在他离开时,一个小孩指着河边对人们道:“那个哥哥在说谎!我刚才亲眼看着他主动往里跳的。”
镇民们大惊,随后面面相觑。
“陆家那小子……莫非是未考中童生,所以才跳河?”
流言像长了翅膀般传遍整个溪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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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半夏彼时正和附近邻居家严秀才的女儿严瑞珍在附近寺庙烧香。
两人烧完香就去竹林边的亭院坐着,喝着自带的凉茶,边晒太阳边闲聊。
严瑞珍是严秀才的独女,从小像男孩一样养大,性子爽利大方。
两人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无话不说,有着很深厚的友谊。在外人看来,她们大概就是一对玩得好的姐妹。
“喏,这个给你。”严瑞珍打开布包,递过来一本书。
季半夏打开翻了翻,这是一本厚厚的带注释版手抄《论语》。
他摇头把书递还回去,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严瑞珍:“我自己手抄的,哎,不算什么,下次你给我带点好吃的就行。”
几番推让,季半夏还是把书收下了。
严瑞珍知道他的难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偷偷抄家中的藏书给他送过来。
但其实在梦境后,他已经不再需要这些书。在梦里,他在皇宫中学过更深奥的知识。
季半夏同她讲起前几日陆雩去县里妓院嫖.妓结果受刺激昏迷,这可把严瑞珍恶心坏了。
“我早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她骂道。
在听闻陆雩至多只有五年可活,如若元阳早泄只有三年阳寿时,她更是拍手叫好。
“活该!”
随后严瑞珍也聊起爹娘可能要给她定下婚约的事情。
她和季半夏同龄,16岁半的女子,在大周王朝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再晚就要成老姑娘了。
严秀才给她相了一个县里已考取童生名额的年轻人,据说对方还有继续考取功名的实力。
严瑞珍抱怨道:“我和他连面都没见过!谁知道他长什么样,我不想嫁给他……”
季半夏:“那就不嫁。你可以试着去反抗。”
“反抗没用。”严瑞珍摇了摇头,侧目看着季半夏。从这个角度,她能看见“她”长而浓密如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