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变通

卓凡的办公桌上面，放着一沓a4纸，是最近这六年来，方贝蕾的生活资料。

这些个点片字句连在一起，带给卓凡一个不小的冲击--哪怕他不想承认，事实摆在眼前，他所认识的方贝蕾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消失了。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方贝蕾已是另外一个人。

失忆，这世间最好的借口。当事人忘记一切，参与过的人，都成了她生命里的空白。她一句记不起了，就可以推脱所有的爱恨情仇。这多可笑。

翻开资料的第一页，是方贝蕾穿着学士服，站在大学门口的照片。方贝蕾笑得羞涩甜美，像只小晏鼠一样伏在一位比她高些的女同学身边。

这是十六岁时的方贝蕾都不曾拥有的笑容。灿烂阳光下面，她比阳光还要晃眼。

对面站着的特助老张，表情复杂。他实在不能明白一向英明睿智的卓凡，为什么一定要和那个看起来比较白痴的方贝蕾纠缠在一起呢？

“方贝蕾确实是因为应总，才留到的，”做为卓凡的特别助理，老张一向是实话实说的，“但是据我的调查，

除了在公司传来传去的八卦，应总和方贝蕾并没有过多的私下接触。”

卓凡冷笑，依着他对应仲骐的了解，这人能破格留下方贝蕾，已属稀奇，竟还默认了公司里流传着的八卦，这更可以说明什么了。

“仲小姐要来b城参加新片的首映典礼，明天中午的飞机，卓总你要不要亲自接一下？”

老张把刚刚接到的消息，告诉给卓凡。

“优荷？”卓凡凝神，挑眉望向老张，“她不是说要去巴黎参加时装周，这次的电影首映礼就不来了吗？

如果他记得没错，仲优荷前天打来的电话里，还说她不要来b城感受沙尘暴的吗？这怎么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改变想法了呢？这女人的思想是孙猴子的脸做的吗？说变就变。

“仲小姐刚打来的电话，是这样说的。”老张的表情永远那么平静，回答地得体，任他的主子挑不出来一丝毛病来。

卓凡冲老张挥挥手，“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老张点头，静默无声地退了出去。

至于他之前问的那个问题是去还是不去，没在

重复。他相信他的上司自有定夺，他把话带到就好了。

卓凡站在三十二层顶楼的封闭平台上，低垂着眼眸直视着单面玻璃下面的景色。

五光十色、四通八达的道路，分隔开居民区、商业区还有说是绿化区，但一点显不出生命力的树木，在夜色里，张牙舞牙，毫无美感。

点点缀缀的霓虹灯，有点像幽灵的眼睛，连成片后，卓凡莫明想到了《生化危机》里成群结队的丧尸。

卓凡快速闭上眼睛，过了很久，才抬头，望向夜空。

今天白天阴了一天，晚上也没有放晴。漆黑如墨的夜幕里，没有星星，像是静止了一般，连丝流动的乌云，都不见，却使卓凡烦乱的心难得地静了下来。

在方贝蕾这件事上，他之前实在是太暴躁、太不冷静了。出现如今这尴尬的状况，他也觉得有些棘手，要如何重新审视他和方贝蕾之间的关系，又要如何处理呢？他两侧太阳穴，一起疼了起来。

只有一点他是肯定的，--他绝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放过方贝蕾了。只有把这个女人掬到他的身边

，他才觉得心安。

有了劳务合同的约束，方贝蕾第二天不敢再翘班了。为了显示自己并不气短势弱，她特意把她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

踩了平常束之高阁、绝不会穿的十寸漆皮高跟鞋，穿了浅粉色鸡心领的薄毛衫，带了一条十八k玫瑰金的锁骨链，下身穿了米色的西服裤，外罩了一件淡金色的风衣，显得身材越发高挑。

李晓琳对她的装扮很满意，在她临门时，还特意给她喷了香奈儿系列的淡味香水。

“去吧，贝蕾，别对他低头，男人的本性就是犯贱，你对他越软弱，他越觉得你可欺，你给他两个嘴巴，他反而觉得你个性十足、魅力四射了。”

方贝蕾可不敢苟同李晓琳这种说法，她不知道别的男人什么样，她敢肯定她要是给卓凡两个嘴巴，卓凡一定会以‘故意伤害罪’，把她送进监狱的--以那只她敲过卓凡后脑的茶杯为证。

但是，有一点方贝蕾觉得李晓琳说地很对，她绝对不能向卓凡低头。

方贝蕾做足了心理建设，还把自己打扮成女王似的，结

果就是换来卓凡并不在公司的消息。

方贝蕾长出一口气的同时，深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依着她对卓凡的了解，明知她今天会来上班，卓凡绝不应该放过折磨她的机会的啊。

顶着半间公司射向她的异样眼神，方贝蕾拿出那份标着五颗星的德语文件，悠闲地与度娘切磋着。

直到张若琪转着椅子，靠近她，低声问：“贝蕾，你在做什么？”

方贝蕾并没有因为张若琪，带着法律顾问去她家而记恨张若琪。

当天，张若琪就给她打来电话说道歉了，其实张若琪不说，方贝蕾也不怪张若琪--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翻译文件啊，”方贝蕾扭头，“怎么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