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很可怕
方贝蕾搬离开医院的当天,还未及入住卓凡的公寓,就被卓凡拉去参加一场夜宴了。
这是一场极小型的宴会。开在当晚八点,在一家地方不大、装修却顶级豪华的的私人会所里。
方贝蕾穿着一身银白色的晚礼服,踩着同色系的高跟鞋,披散着新打理的水波浪纹长发,密密顺滑地在肩头背后贴服着,优雅而美丽。方贝蕾不承认都不行,真是人靠衣装啊,女人是七分打扮三分丽质。
下了车,看着前方的灯红酒绿、人影穿梭,方贝蕾有些不适应。越是小型的宴会,越是说明来此参加宴会的人物,都不简单。
她对这样的酒会有阴影,也不太喜欢这种气氛,仿佛所有人都是系出名门的孔雀,只有她这么一只山窝子里钻出来的土鸡,什么也不懂。其实,没有谁比她更明白,什么叫生活。
她拉了拉光滑肩头处贴服的肩带,挺了挺胸,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了进去,一点没顾着给她拉开车门的卓凡。
卓凡看着方贝蕾一副赶赴刑场的悲摧模样,偷偷勾起嘴角。方贝蕾本不想来的,是他死活要把方贝蕾拖来,要方贝蕾履行做为生活助理的义务--他堂堂总裁,参加一场宴会,身边连女伴都没有,这不太好吧。
方贝蕾不管卓凡心里想什么,她再不喜欢这种气氛,却仍是
欲拒还迎了。
做为心里有着自己打算的人,方贝蕾可不想隐在卓凡身边做透明人,生死一场,她可再也没有当初那种哪怕是做女朋友也好,只要能跟在卓凡身边就行的想法了。
如何能堂堂正正地出现在卓凡的左右,公开亮像,既不引起卓凡的反感,又能让卓家知道她的存在,为以后的步步为营做好开端,陪同卓凡参加私人宴会,无疑是最好的出场了。
“你有些紧张,”卓凡快走几步,很容易追上走在他前面的方贝蕾,很自然地拉住方贝蕾的手,把方贝蕾的手臂穿过他的肘弯,两个人挎在了一起,“有我在,你不用担心的,没有人敢说你有错。”
方贝蕾抬起头,望着他,乖顺地笑了一下,“嗯,我知道,我就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卓凡很满意,却还是忍不住要问,“不是说应仲骐以前很关照你吗?你是他的助理,他都没有带你参加过宴会吗?”
卓凡提起应仲骐,方贝蕾怎么能说她今天早上,还和应仲骐通过电话。
应仲骐如今正在美国总部培训,以前都是发短信的,不知为什么今天早上会打来电话,却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只细细碎碎地说了一些他在美国的生活,还说给方贝蕾买了礼物,快递到公司去了,叫方贝蕾记得去签收。
方贝蕾一一听着
,应仲骐说话像细水长流的涓涓小溪,永远不急不缓,她无需插一句言,只要在应仲骐问的时候,回答就好了。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方贝蕾心里清楚得很,但她有心事,未必能瞒得过应仲骐的。隔着大洋彼岸,只有一条电话线,应仲骐也可以洞察到方贝蕾的心里。
“丫头,有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我,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不想你过得不好,”
应仲骐的手指绕着,拴在车钥匙上的中国结--那是方贝蕾第一年来时,中秋节送给应仲骐的礼物。
方贝蕾鼻尖一酸,却还是忍住了,她只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听说是一年的受训期呢,但方贝蕾总觉得这受训什么的,都是借口,像应仲骐这样的高层干部,即使没有卓凡卓家的那份强势后台,也绝不会简简单单的。
若说以前,方贝蕾对应仲骐还有什么想法,如今这记忆全部恢复后,她彻底心如止水了。
应仲骐对她有知遇之恩,在又处处照顾她,她不想拉应仲骐入这趟浑水,就像对薛瑞一样。在她打过那些钱后,薛瑞给她打过几次电话,都被她摁断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一想以后,和应仲骐不能有太深刻的关系了,方贝蕾的心就觉得很难过--那必竟是她清白岁月里,惟一
渴望并幻想过的感情。
在应仲骐的身上,有白马王子所俱有的一切,是每个女人都想要的那一半儿吧,心甘情愿填补到他身上,做他缺失的那根肋骨。
“应总从来没有带我来过这种场合,”方贝蕾想了想又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公司传成那般的,我们平时只工作有接触。”
这样的话,方贝蕾以前就说过,卓凡当耳旁风,如今再听,仍然如此。
应仲骐那人,永远给人的感觉如清水般透明,只有自己知道,他比咖啡还看不到底呢。
宴会人前,卓凡向所有和他打招呼的人,介绍方贝蕾。名头当然是生活助理,但听到他如此介绍的人,不管男女,或露出暖昧的笑,或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还有探究的眼神。
方贝蕾统统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只得体地笑,亲切地打着招呼,比她下车时,镇定还从容,如一只安静的蝴蝶花,只静静地绽放,不露任何妖娆。
卓凡对于方贝蕾的表现很满意,拉着方贝蕾的手,穿梭在人群里。完全没有注意,静静的角落里,有一双特别风凉的眼睛,从方贝蕾进场就一直注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