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帝心难测
带着不敢相信的眼神晃悠两下倒下了,周边的亲军一惊而退,而陆白也走到了帅案边上。
陆白拱手道:“殿下受惊了,眼下战况紧急,请殿下下令速速发兵。”
他嗤笑:“现在,孤说话还管用吗?”
伊宁道:“不想说可以写。”
他道:“孤要是不写呢?”
陆白笑道:“那就我来写。”
他惊道:“陆白,你想做什么?”
陆白道:“问殿下借帅印一用。”
他惊道:“你一定要打这一仗吗?”
陆白正色道:“此关身后,百姓千千万,殿下若撤,生灵涂炭。”
他不作声,伊宁那把剑依然架在他脖子上,纹丝不动。
随后,陆白出帐,宣布王易,卫梁此二人因为畏战而蛊惑三皇子殿下回京,动摇军心,被处死。皇子殿下下令将大军一应交由他指挥。陆白口若悬河,舌灿莲花,拿出帅印,众将虽疑,然王易,卫梁已死,眼下战局吃紧,不得不战。
之后陆白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将军带兵,或支援,或埋伏,或接应,井井有条。一道道军令下去,整个大军都行动了起来。
而他,坐在帅帐里一天一夜,那把剑,就架在他脖子上一天一夜。他曾多次试着劝说伊宁放下剑,伊宁却不理他,只丢下一句:打完仗再说。
他想出恭,伊宁道:“撒裤裆里。”他就不作声了。
后来,他试图跟伊宁交谈,他说道:“似你这般,随意杀官,把剑架在当朝皇子脖子上,可曾想过以后?”
伊宁道:“什么以后?”
他说道:“以后若是官府通缉,你往何处走?”
伊宁道:“四海为家,又何惧哉?”
他继续道:“你年纪轻轻,杀气如此深重,实在不该。”
伊宁怒道:“我杀气重?你们杀气就不重吗?我哥为何反出京城?还不是被你们逼的?前线大败,数万冤魂皆因你不知兵而死,你杀的还少了?我哥为了国家,为了黎民,做了多少事?你又做了什么?你凭什么拿这话涮我?”
他一句也答不上来,而后默然问道:“你今年多大?”
伊宁道:“十八。”
他道:“放下剑吧,孤保证,你们回京城,没人会为难你们。你这个年纪正是闺中织锦,廊前挽花的时候,何苦在江湖上打打杀杀?”
伊宁冷笑:“我放下剑,你们好拿起屠刀吗?回京城?老皇帝会如何待我等?就凭你一个皇子也敢保证?大言不惭!谁不想过安定的日子,我们一家以前不是在京城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入江湖打打杀杀,你心里没点数吗?还不是你家老皇帝疑心病重,你们兄弟争权夺利,残害忠良!你若是敢下令撤退,我保证你死的比你那皇兄还要惨!”
他喉咙一滞,竟找不出半句话反驳,这女孩子牙尖嘴利,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让他忌惮,让他震憾。
他缓了好久,说道:“陆大人是个好官……”
伊宁道:“他是不是好官自有后人评论,你肚里几两墨水,也来对我哥评头论足?”
他不满道:“你一个女孩子说话就不能温柔点?非要夹枪带棒吗?”
“我一介刁民,不懂礼数。”她答道。
他气笑了,说道:“好你个刁民,孤记住你了。”
伊宁道:“就算你以后当了皇帝,我也不会跪你的。”
他道:“你是谁教的?什么尊卑礼数都不学的吗?你一个女孩子,这样下去怎么嫁的出去?”
忽然他脖子上一痛,丝丝鲜血溢出来,伊宁挪了挪剑,说道:“我嫁不嫁得出去,不劳你费心,你若以后当了皇帝,就给老百姓造点福吧,不然,以后这把剑就不止给你脖子放点血了。”
他信誓旦旦说道:“本王要是当了皇帝,自然是要造福万民的,这也不劳你费心。”
伊宁道:“记住你说的话。”
他说道:“剑可以放下来了吧?”
伊宁道:“打完仗再说。”
他一愣,这句话她说过,好像最开始就是说这句话来着,这天等于没聊。
坐在帅案后,不给水喝,不给东西吃,不让出恭,脖子上还架着一把随时会给他放血的剑,难过啊……
他永远也忘不了此生最难过的一天一夜。
仗打赢了,他没有欣喜,他知道,那不是他的功劳。那三人也没有再对他做什么,也没有说要他帮忙开罪,更没有讨要半分功劳,打完仗之后就果断离去了,离开的时候,伊宁盯着他的脸,说了句:“记住你说的话。”
他点了下头,然后目视着那三个身影远去。
当伊宁再次出现在他眼前,已是前阵子在西山寺的事了,一晃十年。
她还是那么高,眼神还是那么冷,只是脸上褪去了青涩,多了份沧桑。他也过了而立之年,心底还是那般凉,只是消去浮躁,生出了城府。
她兄长是堪称国士的陆白,嫂嫂是天下第一高手,这两人教出来的人,既有陆白的宽厚修养,又有沈落英的杀伐果断;既会琴棋书画策,也通拳掌爪指腿。放眼整个京城,再无可媲美她的人。他该怎么处置她呢?
她是这世间奇女子,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