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就忘了吧

那天，清欢一直把夏玲送到医务室，放学后依然也还在旁边陪着。清欢看到我还在门口等他，他没有说话，拿起手机打字回我：你先回去吧，太晚了。

我知道此时不管说什么都已无必要，回复他：好的，便转身离去。

可是我并没有回家，而是坐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二楼，出神得望着教学楼的方向。我内心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又在恐惧着什么。

直到我看到他俩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夏玲的长卷发披在身后像一只卷毛的黑色小猫，她把头发撩起来，脖子上全是汗，衬衫也被汗水浸出了印子，清欢加快脚步，挡住了她后背的印子。

我坐在楼上静静得看着这一切，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我感到很难过，可我却连一个难过的理由都没有，我就像是一条搁浅的鱼，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却火辣辣地疼。

夏玲坐上了那辆熟悉的摩托车，我已不再看得下去，我扔下快要融化了的冰激凌球，转身从奶茶店的后门跑出，我的心难受地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又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地割着，刮着，血也一滴一滴地流，我紧闭了双眼，半晌，才回过头来，眼里早已模糊一片。

不知跑了多久，跑到我的脚像灌满铁那样沉重，踉踉跄跄地退后几步。阴沉沉的天却又淅淅沥沥的落起雨来，不紧也不慢，不疏也不密，滴滴零零，抽丝似的，眼前的天空一片白茫茫，不知是泪水模糊了视野，还是雨水覆盖了世界……

我缩卷地蹲在公交站牌下，不知过了多久，内心的委屈已让我无法在意旁人的眼光，还能听到雨滴顺着湿透了的衣服滴落下来，捂着脸的双手不由地发抖。

不知道呆了多久，泪水已经流干。

小敏焦急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悦悦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在这呀，你怎么了？你急死我了，你妈妈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没有回家，电话也打不通。”

“吓死我了你……”悦悦一把把我搂住，拉起浑身没劲的我：“快上车，雨下这么大，一会儿感冒了。”

“小敏我不想回家，他们有别的女儿了。”我哽咽着说。

“别瞎说，去我家，我那里也是你的家。”小敏把我拉到车上，给我披上了毛毯。

小敏给我家里打了电话，便一直陪着我。

这时候，手机屏幕亮了，是清欢……

我双手发抖地接起电话：“悦悦，你没事吧？”

“没事，我……手机坏了……回去晚了……”我结结巴巴地撒谎道。

“没事就好。”

以前这个时候，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我的，以前……我情绪稍微有一点不对劲，他便知道了。

“悦悦……”

“我和你说个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声音不由颤抖道：“嗯你说吧。”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我是说……我明天就不去学校了。”

“那以后呢？”我追问道。

“以后……我们可能还会见的……”

我忍着满腔愤怒不敢置信地问：“ 那我呢？”

清欢沉默了很久，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但我会回来的，如果你难受的话或者你可能慢慢就会把我忘了。”

我感觉晴天霹雳一般，我咆哮崩溃着朝他大喊：“你在开玩笑吧！那你快滚，离开我的世界。”

“悦悦别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说：“什么都别说了，那就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