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第 215 章
家中住了两年,送了二老去后便显得有些沉默,秋意泊算是过来人,他想送秋露黎回凌霄宗,却被拒绝了,秋露黎选择继续去游历。
秋意泊近些日子对研发延年益寿的药品越发着迷,秋澜和叫他喂得红光满面,有一次还流了半天的鼻血,弄的府中兵荒马乱,饶是如此,在秋澜和七十九岁那年,还是走了。
那一日是风光很好的春日,秋澜和如同往常一样在园中散步,待走得累了,便到最喜欢的那一池子锦鲤旁休息,软和的塌,漫漫的春光,一盏清茶,一本闲书,他看得累了,书落在了身上睡了去没想到便是一睡不醒。
秋意泊回来的时候,去叫他,可秋澜和已经去了。
他走得无病无痛,是寿终正寝,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就这样走了。
秋意泊怔忡地站了许久,他看着面前那一池仍旧悠游自在的丹顶锦鲤,才问眠鹤道∶“大人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大人早年留下一封信来。”眠鹤强忍着道“就放在大人书房案上。”
秋意泊应了一声,“你们都你退下吧,我再站一站……都退远一点,该如何就如何,去治丧,采办,下帖,宴席,送灵……澜和叔没有子嗣,那就是我来吧……去告假。”
一行人被他远远地支开了。
有水珠落在了秋澜和的衣襟上,秋意泊伸手替他抚去,却还是在浅青色的料子上留下了一点圆圆的痕迹。秋意泊看着那一点,忽然泪如雨下。
是夜,他替秋澜和守灵,命眠鹤取来了秋澜和留下的书信,里头有三张信纸,一张是他去后家里如何安排,还有两张是朝廷方面如何安排,秋意泊反复看了许多遍,试图遵照秋澜和的吩咐,将信送进火盆中,可伸手伸了几次,最后仍旧是收了回来。
罢了,待日后吧。
秋澜和死后,百姓自发在相府口供上了白幡与白烛,不少人都换上了麻衣孝带,送灵那一日,满城皆是丧棚丧帐,都来送秋澜和最后一程。
秋澜和的棺木被送到了城外,却只有衣冠葬入了葬,装着秋澜和尸身的棺木被张大监带走了,张大监已是形容枯槁,在秋意泊的护送下,将棺木一路送上了泽帝陵,张大监向秋意泊行了个大礼,道“当年,其实陛下欲叫秋相公殉葬,只是到了最后,暗卫们也没有接到陛下的旨意。”
说罢,张大监与几名曾经伺候泽帝的宫人一道送棺木入了泽帝陵,放下了断龙石。
是的,秋澜和最后遗言是与泽帝合葬。
秋意泊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自泽帝去后,秋澜和偶尔会露出的怀念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之间或许是有真心的吧?
秋意泊看着封闭的陵墓,转身离去。
家里陡然安静了下来。
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整个秋相府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样,变得死气沉沉的。偌大的秋相府只剩他一个了,秋意泊漫无目的在家中走动着,突然又笑了笑,要是能留给后来的小辈就好了,相当于首都二环黄金地段的园林中式大宅,这不得寸金寸土?
澜帝已经二十五岁了,他想亲政,秋意泊同意了。
不出意外,他与世家勾结在一起,扩隐一事最终还是成功了,世家元气大伤,秋澜和一去,徒留秋意泊在,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重归权力的核心。
秋意泊的势力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了,其实有时候并不需要他如何去关注,自然会有各种各样的人送来澜帝每一步的动向,每一步的消息,秋意泊也不欲管他,想如何就如何,只要澜帝能扳倒这样强大的势力,那么世家必然也不会再兴起。
他想了想曾经与秋澜和定下的誓言……好难,但勉强也算是完成了。
又是五年,秋意泊彻底把世家给摁得不敢冒头,朝廷上下风气一正。
“陛下。”秋意泊叫住了澜帝。
澜帝已经长成了一个剑眉星目的青年,他闻声侧目望来,便见已经生出了华发的秋意泊抱着剑坐在栏杆上,明明自己应该去呵斥他不守宫规,毫无礼仪规矩可言,可话到嘴边,愣是说不出口来。
“秋相公。”澜帝道“可有何……”
一柄剑直直地贴着澜帝脚尖没入了坚硬的大理石,剑身没入了三分之一才停止,犹自颤动。长剑通体黄金,饰以宝珠翡翠,宝光氤氲,秋意泊笑问道∶“陛下可识得此剑?”
澜帝死死地盯着那把剑,一字一顿地道∶“朕自然认得,尚方宝剑。”
秋意泊颔首,眉目含笑∶“陛下前阵子还算是有些手腕,近日那些就未免太次了些,先帝与先秋相呕心沥血,打下根基,才有今日万国来朝的局面,如今陛下竟然要亲手将北胡送与他人,敢问陛下,可是够得上"昏君二字?"
澜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秋意泊。
秋意泊从喉中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澜帝咬住了牙齿“是朕……考虑不周。”
秋意泊道“看来陛下亦有反思,这柄尚方宝剑,便留在宫中了,望陛下时时谨记今日之言……臣随时恭候陛下。”
秋意泊说罢,转身离去。带他的身影看不见了,澜帝勃然大怒,“滚!都滚!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