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唔——你认得我?是碧尾狮告诉的你?”
不等谢挚答话,自深深山林里传出一串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踏下都使得地面一阵震动。
“……石头人,连你也来了。”
女人的脸色猛地沉了下去,随即又绽放出一片笑颜,“这是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莫不是碧尾狮的死讯惊动了你?”
“都不是——”
这是一尊奇异的生命,他——或者说,它的身体是由冰冷的银色岩石铸造而成,五官像是顽皮的孩童随手刻成的,说话时那双石头做的嘴唇动也不动分毫,刻板而没有语调起伏的声音似乎是自胸腔里震动传出,极其沙哑浑厚:
“碧尾狮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生产女儿,此族向来繁育极其艰难,她耗尽精血而死,也是理所应当。我早知她命中该有此一劫难,却拦她不住。”
“噢——那你来干什么?”
笼罩在星辉里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娇笑了一声,旋即声音骤然冷了下去:
“该不是要与我争抢这枚黄钟吧?先到先得,这道理,你莫非不懂?”
“懂自然是懂,只是这东西与我族有些渊源,老夫有心想让,却是不能放手哇!”
一只雪白的嫩团子悠哉游哉地自阴影里飞起来,身形分明只有巴掌大小,但自嫩黄小嘴里传出来的竟是一道苍老的老人声音,反差极大,令人瞠目结舌。
一见到这只雪白小鸟,藏在黑暗里的女人立刻爆了一句脏话,骂道:
“老匹夫!贪心鬼!你见到什么宝贝不说与你族有渊源?上次争夺秘宝时你就说过这话!越活越倒上,真是不要脸!”
雪白小鸟腆着脸笑道:
“上次是老夫走眼,走眼!年纪大了,总是有些老眼昏花……你也有一天会变老的,不是我说,你真该多体谅一些老夫!”
“放你娘的屁!”
“貔貅,你言辞须放文雅些,在这么多灵兽面前,我听着实在丢人……”
“管好你自己,石头人!”
万兽山脉深处的大能们竟然都来齐了!谢挚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知道他们曾在路上窥视过自己,也知道他们极其强大,此刻的对话和谈判都不是自己所能插手的,干脆也便不再多想,咽下肥遗血液盘腿坐下,凝神默默疗伤。
王煜虽然不知道这几个生灵的身份,但也不至于眼拙到看不出来他们的不同凡响,何况这几人甫一出现,狂暴的兽潮便渐渐地安定下来,个个屏息俯首,跪倒在地。
他们或许就是万兽山脉真正的统治者!王煜额上掉下冷汗,将悬在空中的黄钟望了又望,到底还是不舍得这件宝物,悄悄掐诀试着将它唤回——
“咦?我的宝贝怎么走了?”
见黄钟摇摇晃晃地朝地面落去,女人当即伸手抓去,“留下我的宝贝!”一抬指便将中州青年压得灰飞烟灭。
“怎么就成了你的宝贝了?如此贪财,可活不长久!”
雪白小鸟啾鸣一声,振翅朝黄钟飞去,要将它一口吞下。
银色石人声如雷鸣,见状也缓缓探出巨手朝黄钟抓去:
“要打莫在此处打!这里聚集着这么多灵兽,你们难道又想伤及无辜?”
那头银色石人的身体比例颇为奇怪,腰身纤细,手掌却无比巨大,在探手时尾指轻轻地蹭到了谢挚身上,若不是她机敏,立刻就会被压成一片血泥!
还叫别人别伤及无辜,你自己倒是先伤及了啊喂!
谢挚在生死关头还有空腹诽——这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她算是知道火鸦为什么要跑出万兽山脉讨生活了,这种打法换谁也受不了呀!,
王煜见状大喜,纵身跃起,要钻进那黄钟之中逃遁而去:
“吾去也!就留你这西荒蛮女葬身兽腹吧——”
“休走!”
谢挚岂能让他离开,那样不是就前功尽弃了么!
她不顾伤势,燃烧滚滚精血,再次发动玉牙白象宝术,重重地撞到黄钟之上,竟将它撞得微微晃动,那股震荡出的层层金色波纹也因为这一意外变故中止了一瞬。
受伤的灵兽得了一刻喘息之机,被鲜血激发出血脉中的凶性,变得更加嗜血疯狂,抓住这个机会再次朝二人猛扑过来;
其中有只浑身乌亮的独脚夔兽极其迅猛,不断昂首咆哮,声如滚滚震雷,与钟声强行碰撞,浑身乌甲都被挣开道道裂纹,鲜血自其内喷涌而出,但它却如没有知觉一般,吼叫声越发凄厉,为无尽兽潮争夺出攻击的机会。
“你真是疯了!”
一只动作迅疾的浓金狰兽已经扑到两人近前,重重自王煜身上撕咬下一块血肉,又被王煜一掌将头颅击成血雾。
他此刻只是痛悔,双目赤红几乎喷火,但又被蜂拥而至的灵兽缠得无法脱身:
“我真该早点杀了你!”
“你做错的事多了去了,难道只有这么一件!”
谢挚不甘示弱地反驳,“对那些万兽山脉外围被你无辜屠戮的无数灵兽,你可有半分后悔?”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对谢挚身上残留的碧尾狮气息心存疑虑,扑过来的黑压压兽群竟然丝毫没有伤她,纷纷默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