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丞相来了

还未说完，谢景的脸色已经是惨白不已，下身又不舒服，只感觉整个下身的重量全压在肚子上，往下坠，一直坠。

李嬷嬷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担忧的神色，压低了声音，凑在谢景的耳边胡乱解释，“小陛下他他昨日在朝堂上公然骂丞相是乱臣贼子，晚上就”

谢景听完，整个身子已经完全软了。

“主子别怕，老奴已经打点好了，只要主子和往常一般乖乖站在人群中，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

李嬷嬷一边安慰她，一边扶着她往前面指定的大殿中走去。

谢景颤抖着身子，像小鸡啄米一般疯狂点头。

宣召殿一向是最空旷，采光最好的一处宫殿。

只不过此刻天才蒙蒙亮，一群都是十几岁的皇子们站在一处，渐渐挤成了黑压压的一团，你推我搡，谢景只觉得空间越发令人觉得逼仄窒息。

像是有一团黑沉沉的乌云，悬在人的头顶上，压得人沉闷，透不过气。

眼下李嬷嬷已经不在身边，谢景深深呼了一口气。

只能暗暗给自己打气，千万不能软了双腿倒在地上。

不一会儿，人都到齐了之后，那御书房主事的大太监冯德禄才仰着脖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排队列整齐有序的皇宫禁卫军。

谢景弓着身子，悄悄抬头偷看了这个大太监，又用余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和自己一样弓着身子等待“发配”的皇子们。

此刻，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那个大太监才是握着他们生杀大权的主子，而他们一个个都像是卑躬屈膝的奴才。

冯德禄轻蔑地扫视了一圈，见众人都到齐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人群中眼下已经听不见任何说话的声音，听见的只有周围的风声，和他们此起彼伏压抑着的轻缓的呼吸喘气的声音。

不一会儿，谢景的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公鸭嗓子一般的声音。

“诸位小主子们，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昨夜陛下在温泉池中暴毙而亡的事了，诸位莫要担忧，也莫要惊慌，此事丞相大人正在派人追查刺客，一时半会儿恐难有定论。”

这声音谢景已经熟悉到了骨髓里，这三年来，常常叫自己失魂落魄，梦魇不断。

这个时候分神可不是一件好事，谢景趁着大家不注意，轻轻拍着脑袋，努力使自己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只听那冯德禄继续说道。

“可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不，在下奉丞相之命，天还未亮，便速速赶过来挑选我大渊的下一位真命天子！“

”各位都是天潢贵胄，天之骄子，老奴在挑人之前还是想要问上一问，不知诸位中，可有主动请缨之人，愿意成为这天下临朝的九五之尊，担负起谢家皇室和天下兴亡的重担之人？”

这番话，谢景已经听过十七遍了，前面的暴毙的十七位皇子临朝前，冯德禄都会说一遍。

冯德禄说此话只是走个过场，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人愿意主动站出来送死？

这个过场走完，就到了冯德禄开始挑选了的阶段了。

谢景正低头等着冯德禄挑选下一位“陛下”，不知怎么，只觉得自己一阵眩晕，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刚刚不知是谁，在自己的背后用力推了一下自己。

甚至不止一只手。

至少有三双手。

“主子！”

直到李嬷嬷惊恐至极的尖叫声出现，谢景才回过神来，抬头就对上了冯德禄一双阴鸷至极的眼神。

谢景颤抖着身子，只觉得呼吸不畅，头更加是一阵阵眩晕，她缓缓扭着脖子向后一看，才惊觉自己已经独自一人就这么孤零零，直挺挺地站在了冯德禄的面前。

此刻，她吓得再也站立不住，已经发软的双腿直直瘫坐在地。

李嬷嬷不管不顾地跑了过来，额头用力地磕在地上，不住地哭着，“冯公公，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我们主子是被人”

李嬷嬷还未曾说完话，冯德禄便厉声喝断道，“放肆！”

李嬷嬷吓得一愣，谢景脸色惨白，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灵魂出窍了，可她看见李嬷嬷还要说话，匆匆跪起身，胡乱地捂住了李嬷嬷的嘴，声音中带着哭腔，“嬷嬷，嬷嬷，别说了，别说了，我愿意临朝，我愿意临朝！”

冯德禄听了谢景的话，脸色才稍稍变好，微微弓着身子，神色虽然依旧倨傲，可语气已然是放缓了三分，“陛下，请！”

谢景慌忙扶着李嬷嬷起身，临走时又替她抹了一把眼泪，主仆二人红着眼睛对视了几秒，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此刻谢景是需要去金銮殿换朝服上朝，李嬷嬷被冯德禄身后的禁卫军拦住，不让多行一步。

李嬷嬷抹了一把老泪纵横的脸，刚准备挣扎的时候，瞧见谢景红着一双眼睛，回头看向自己，哀求地摇头。

她最后只能就这么无助地亲眼瞧着谢景的身影越走越远。

冯德禄走在最后面，他仰着脖子走了几步路，不知为何顿住了脚步，转身回头看了一眼李嬷嬷，神色复杂，和李嬷嬷惊恐呆愣的视线相冲撞。

“冯公公”

李嬷嬷刚想求冯德禄多照应一下谢景，冯德禄已经转身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