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杀了我吧

那暗卫说着说着，脑海中便浮现出今日在皇宫长廊上撞见的一个女疯子，整个人疯疯癫癫的，端着药说什么，“不能害，景儿好，不能害”

想到此处，原本打算离开的暗卫多了一句嘴，提醒道，“启禀丞相大人和御统领，今日送给元龙殿的安胎药，陛下已经服下！”

御无风原本点头说好，点着点着，整个人身子僵在了原地，忽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五脏六腑仿佛被冰雪冻住，慌乱地和裴迟对视了一眼。

他同样看见了裴迟眼中的疑惑。

裴迟原本只是皱眉疑惑，眼下瞧见了御无风是这个神情，发疯一般拎起那个暗卫的衣领，怒道，“什么药？谁让送的药？”

说完侧目扫视了一眼御无风，御无风正在搜索脑海中的所有的回忆，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来，最后摇头，“没有，属下并未吩咐什么人送药，太医院的太医开的安胎药都一并给了李嬷嬷那边，今日上午属下收到丞相的命令之后，便迅速让人停止送药”

裴迟听了御无风的话，脸色迅速阴沉，下一秒便推开了眼前的暗卫，厉声道，“滚开！”

直接骑上暗卫刚刚骑过来用的马，没有一丝犹豫，扬起马鞭便匆匆往皇宫的方向奔驰而去。

马蹄高高抬起，溅起了一阵阵灰尘到御无风的眼前。

他依旧还在呆滞中，似乎是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那暗卫更是神色惊恐，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裴迟离开了之后，才颤声问道，“御统领，是药换得不对吗？”

御无风陡然被这句话刺激得打了一个寒颤，闭上眼睛，喘着粗气，压抑着语气的怒意，“什么药？根本什么药都没有，谁换的药？”

说完不等那暗卫继续说话，急促道，“赶紧找马，马上回宫！”

“师父似乎对那裴施主甚是满意！”

了然大师一直目送着裴迟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很久很久，了然大师都未曾回到禅房，只是盯着裴迟的身影发呆。

一个寺庙中的小沙弥瞧见了自己的师父居然还在原处站着不走，便忍不住笑着提起了裴迟。

裴迟第一次入寺庙的时候，小沙弥总觉得，自己的师父似乎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了然慈爱一笑，语气中难掩自豪，“十八年前老衲夜观天象，便觉白虎孤煞之星骤然觉醒，恐生灵涂炭，没想到天降紫薇星，与那煞神竟然是缘分天定，幸好，幸好！！！”

了然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往屋内走去。

回忆起十八年亲自被自己送入宫中的襁褓婴儿，嘴角忍不住露出会心一笑。

裴迟的身下的白马径直冲入了宫道，翻身下马的时候，竟然第一次差点摔倒。

他一袭白衣布满尘土，平日里头冷若冰霜，谪仙出尘的脸上此刻竟然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慌乱。

“你们陛下人呢？”

元龙殿的婢女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裴迟冲进寝殿之中，只见谢景整个人疼得在床榻之上滚来滚去。

衣裙之上也洇出星星点点的血迹。

裴迟心脏骤然像是被人狠狠割了一刀，如凌迟处死一般钝痛。

冲到床榻前，红着眼眶怒问李嬷嬷，“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嬷嬷平日里头对裴迟的恐惧不亚于任何人，只是此刻瞧着谢景这副痛苦的样子，语气中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埋怨，“怎么回事难道丞相大人不知道不成？主子喝完大人遣人送过来的落胎药之后便是这个样子了。”

裴迟双手颤抖着将人轻轻搂在怀里，急道，“太医呢，传太医，给本相传太医——”

语气中带着难得一见的慌乱和紧张。

李嬷嬷一听这话，根本没有时间埋怨，赶紧打算退下去喊太医。

没有裴迟的允许元龙殿内的九五之尊甚至连太医都请不到。

“嬷嬷，不要去——”

谢景喊住了李嬷嬷，语气虚弱但是极为坚持，“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

她推开裴迟的手，艰难得攀在床沿上，一双平日里头小鹿一般无辜的眼睛，此刻红得叫人心疼。

自己女扮男装，和无端怀孕的事情，一夜之间被太医院揭开，已经将自己的尊严撕得四分五裂，如今不过是落胎而已，她再也不想要经历一次那些被太医众多太医还有宫里头的所有人的眼神的凌迟。

自己是宫中长大的，吃了落胎药的女子根本没有转圜的可能，即使裴迟眼下后悔给自己吃了，那孩子已经不见了。

太医见了也不过就是开药补身子而已，根本不可能无力回天。

这个道理李嬷嬷也懂。

可是她就是不放心，打算去喊的时候，又对视上谢景眼神中的那种痛苦到极致的哀求。

李嬷嬷只好点头示意自己答应谢景，抬起头来的时候，李嬷嬷已经是泪流满面，看了一眼裴迟，抹了一把眼泪退下去了。

李嬷嬷退下去了之后，谢景径直往后仰去，摔躺在了床榻上，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仿佛被人抽掉了脊髓和血液一般，毫无生气。

裴迟在谢景躺过去的时候，迅速将自己的手臂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