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下人轻贱

裴迟脸色阴沉得可怕，“不是的，你不是！”

谢景却不急不缓道，“不是？那我是什么？皇后吗？还是贵妃？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给我这些名分？”

裴迟听了谢景这般说，便知道她是在无理取闹，故意找茬。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只是如今你身份特殊，玥儿一口咬定是你害了她，如今满朝文武都认定你是凶手，眼下多事之秋，我只能让你暂时住在这里。”

裴迟眼下已经是帝王，可他不想对着谢景自称为朕，更不想看到谢景对他的态度如此疏离。

谢景原以为自己此刻应该是伤心难过的，或者是害怕恐惧的，可是眼下她才发现自己什么感觉都没有。

内心毫无波澜。

她的目光落在镜子里面的妆容上，不由得自嘲一笑。

自己眼下虽然是女装，可不是婢女，也不是后宫中有位份的娘娘，头上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甚至只是披头散发。

因为古往今来住在占鸾宫的女人，根本没有机会出这个殿门，她们存在的唯一目的便是，哄皇上开心。

皇上高兴，她们就能多活一天，皇上不高兴，她们就会死得悄无声息。

因为皇宫里面的各项文牒中，根本没有占鸾宫女子的痕迹。

“我没有害李玥，从未有过，裴迟，我只问你，你信还是不信？”

满朝文武包括冯德禄在内的所有人，必然都是拿着谋害李玥的这个罪名，想要让裴迟处死自己。

其实在谢景认出自己住的地方是占鸾宫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裴迟骗了金銮殿上的所有人，眼下所有的人恐怕都觉得自己已经被裴迟杀掉了。

活下来的不是谢景，而是终生不得见天日的，裴迟手心的一只可怜的，没有自由的鸾宠而已。

谢景见裴迟沉默不语，忍不住再次轻笑一声。

“那我是不是应该觉得庆幸，你明明知道是我害了你的亲生妹妹，却依旧瞒着所有人护住了我的性命？”

裴迟闭了闭眼睛，额头上因为过于隐忍而青筋暴起，他耐着性子哄道，“景儿，别这样说话，你信我，你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一段时间而已，日后——”

谢景毫不客气，蛮横打断，“日后我想要当皇后，你能给出承诺吗？”

谢景不等裴迟说话，继续盯着裴迟道，“既然你们都以为是我害了她，我又是谢氏后人，是你的宿敌，你却如此大度，没有直接杀了我，是不是不想让我这么痛快地去死？所以你要将我放进占鸾宫，日日夜夜折辱于我？”

裴迟听了谢景这样说，心中满是躁意不安，他从未想过谢景一向软糯的性子，如今说出来的话，语气居然这么决绝。

他和谢景对视良久，最终败下阵来，想要伸出手，和从前在木山村那样，去哄谢景。

那个时候的谢景很好哄。

甚至不用裴迟多说什么，她便会小跑着冲到自己的怀里，喊自己甜甜的夫君。

如今，他们二人之间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裴迟抬起的手再次落下，闭上眼睛，不想要和谢景对视，也不想要看见谢景眼底流露出的对自己的不耐和厌恶。

两人就这般沉默地对峙着。

谁也不肯再多说一句话，谢景背过身去，甚至不想再多看一眼裴迟。

终于，裴迟离开了。

谢景听着殿门口的婢女纷纷跪在地上，喊着陛下万岁！

裴迟刚走，谢景便似浑身力气骤然被抽离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再也不似刚才那般剑拔弩张，有的只是满目凄凉和身心疲惫。

殿门口的婢女们看了一眼陛下远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占鸾宫里面的谢景。

她们都觉得这女人可真是不识好歹，居然敢在陛下跟前拿乔。

这些婢女都是宫外新招进来的，自然是不知道谢景从前的身份，只当是陛下的一个新宠。

陛下眼下还愿意哄哄，时间长了，别说踏足了，恐怕连瞧都不会瞧上一眼了。

这些宫女们原本觉得若是主子受宠，陛下常来，她们也能在陛下跟前混个脸熟，说不定有朝一日，自己便可以住进后宫的某一处宫殿之中，成为高高在上的娘娘。

可是眼下倒好，她们觉得自己真是倒霉，跟了一个连皇上面子都不给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真是晦气。

连带着自己都倒霉。

加上裴迟后面几日确实很少踏足此处，那些个婢女们对谢景的怨气也是逐渐加深。

冷不丁便冒出一两句不敬的话。

甚至如今一群人蹲在一起说话，都不刻意避开谢景了，就是故意说给谢景听的，想要气气她，好发泄她们自己心中的怒意。

谢景根本不在乎，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死都不怕，难不成还惧怕这些流言蜚语不成？

谢景冷嗤一声，既然不让她出门，那她就在床榻上躺着好了。

裴迟恐怕眼下对她还有些兴趣，这占鸾宫里面没有一件锐器，甚至连簪子都没有。

难不成怕自己自杀不成？

呵~

这般死得不明不白，谢景还真不太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