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虔诚的信徒

宋辰陪着程一一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拿出龙达递给她：“来，现在可以撒龙达了，许下你的心愿吧。”

程一一接过龙达，缓缓从口袋里掏出妈妈的黑白照片，那照片带着她独有的体温与思念。她轻轻地将照片贴在一块历经风雨洗礼的石头上，仿佛在为妈妈寻得一处可以安心眺望这圣地的角落。

紧接着，从背上取下背包，她极为认真地挂上经幡，那些经幡色彩斑斓，蓝、黄、红、白、绿、橙交织在一起，如同一道绚丽的彩虹降临于这卓玛拉垭口的天地之间。

经幡在凛冽的山风中猎猎作响，每一次舞动都像是在诉说着古老的祈福与祝愿。它们的材质看似单薄，却坚韧无比，承载着岁月的痕迹与无数人的信念。程一一的眼神紧紧追随着经幡的摆动，那风中的经幡似是有了生命，与天空、与神山、与这片土地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她洒下龙达，那一片片龙达仿若被赋予了生命的精灵，色彩斑斓地自她手中腾飞而出。它们交织在一起，如同天边的彩霞碎落人间，又似一群绚丽的彩蝶在垭口翩翩起舞，更像一群圣洁的白鸽携带着美好的祝福在卓玛拉垭口的上空悠悠盘旋。

程一一的眼神温柔而又深情地望着远方，穿透了山川云海，穿透了时空界限：“妈，我带你来西藏了，你看到了吗？”此时，经幡的舞动更加剧烈，像是在回应她的呼唤，将这份思念与爱传向天际。

宋辰悄然静立在程一一身后，此时，他仿佛突然洞悉了为何在自驾游途中，这个看似乐观洒脱的女孩身上，却始终萦绕着一抹淡淡的忧伤。

宋辰的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动与酸楚。“阿姨她一定会看到的，也必然会为你深感骄傲。”他的声音轻柔且坚定。

泪水顺着程一一的脸颊无声滑落，身影微微颤抖，她抬手向上轻轻抹去，带着一丝倔强应道：“嗯。”

宋辰上前一步，轻轻地将程一一拥入怀中，同时递上一张纸巾，温言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会始终在此陪伴着你。”

程一一紧紧揪住宋辰的衣服，身躯藏在他的怀抱中无声地抽泣着，泪水浸湿了宋辰的衣衫。

“没事了，没事了。”宋辰的手有节奏地轻拍着她的后背，以无比温柔的语调安抚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许久之后，程一一的情绪渐渐平复，她缓缓地、轻轻地推开宋辰，目光中满是感激：“谢谢你。”

“别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嘛。”宋辰嘴角微微上扬，绽出一抹温暖的微笑，眼神里写满了关切，“你还好吗？要不要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

“我们走吧。”程一一轻轻摇了摇头，她深知妈妈曾经的叮嘱——往前走，莫回头。

“好，那我们继续前进吧。”宋辰见程一一情绪已然稳定，便开始着手收拾东西，不忘叮嘱道，“不过，此处海拔颇高，容易引发缺氧，我们得放缓脚步。”

言罢，两人踏上艰难的下山之旅，遇上崎岖难行之路，宋辰总会及时伸出手，稳稳地搀扶着程一一。

行至不动地丁，他们未作停留，径直前行。直至晚上八点多，二人迎着如血的夕阳余晖，漫步于转山路上。

此时，天色渐趋昏暗，气温也如同坐滑梯般急剧下降，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然而，即便在这寒冷的暗夜中，依旧能瞧见诸多虔诚的朝拜者，他们身着厚重衣物，不顾严寒，一次次俯身磕着大头，那坚毅的身影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令人动容。

“晚上会很冷，你把外套穿上吧。”宋辰边说边从背包里迅速拿出一件外套，递向程一一。

“好。”程一一接过外套套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