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肉旗帜
晋国,虎牢关,风月客栈。
暮色残阳,客舍燃起了烛火,栈外四野荒芜,行人寥寥。
落日余晖洒进窗内,镂空雕花的梳妆台上,赫然放着一把精致的短刀,以及一枚小小的白瓷瓶,瓶身贴着一张泛黄的白纸,纸上字迹模糊,却依稀可见三个大字:绝命丸。
泛黄的铜镜前坐着一名女子,素簪斜入,将一头黑发高高绾起,纤纤玉手点了点朱红胭脂,放到唇边,缓缓推开。
一声声粗重的男声传进屋内,犹在耳边。
“最近朝廷严查边关,老马,我们手头的活怕是得停一停。”
“何出此言?长安那老皇帝数年对此地不闻不问,如今倒是想起来了?”被唤作老马的男子声音微颤道。
“牛哥你说我们可咋办啊!”
“看你那怂样,不是查我们!”老牛嗓门一喝。
“那是谁?”
“就那个谁那个谁叫啥来着燕”
“燕定北。”有人出声道。
“对对对,就是他。”老牛连忙接道。
老马呼出一口气,声音十分轻蔑:“这谁啊?没听过——”
“害,也不是多大的人物,左不过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大燕皇子,听闻晋燕即将开战,吓得屁滚尿流,连夜逃蹿出了长安,准备回老家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这下我可放心了。”老马拍了拍胸脯道。
“你胡说个屁!自虎牢关一役后,晋燕两国就签订了盟约,这才过了八年,哪来的战争?”另一人接道。
老马顿时来了兴致,接着追问:“啊?不打仗啊?那为何姓燕的要逃出长安?”
“因为老皇帝要将天宝公主许配给燕定北,可这姓燕的不识好歹,誓死不从,从而得罪了皇帝,这才有了他逃亡一说。”
老牛道:“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燕定北堪堪一介草原莽夫,娶公主属实高攀。我若是皇帝,见他如此行径,定会将他活刮了。”
那人突然压低声音道:“若这天宝公主真是那人中龙凤,貌若天仙,燕定北何故如此?还不因为公主”
“咋了咋了!你赶紧说!”
“因为丑!丑啊!丑得很!”
此人说完,人群发出一阵唏嘘,紧接着便是阵阵大笑,有人道:“好汉所言,我在长安也有所耳闻,老皇帝为了给女儿说媒,头发都愁白了,可放眼朝中,竟无一人敢做这上门女婿,无奈之下,这才将主意打到了燕定北身上!”
“咦——这是有多丑,我若是这位公主,不如一刀抹了脖子,还留在这世上做甚!”
“宁做太平狗,莫做乱世人,死了好啊,好啊”
这些粗鄙不堪的话,传进屋内,令人闻之牙根发痒、心中酸涩。
因为他们口中的天宝公主,此刻,正坐在离他们仅有一门之隔的厢房内。
姚玉嘴中小哼,细细描眉。
一曲毕,玉手落下,而后绛红衣袖拂过桌角,骨感分明的手指落在了桌上那把短刀。
用力握住刀柄,随着‘呲啦’一声,寒刀显现,映着余晖照出了那双那双闪闪发光、普照万物的金色眼影,以及怀揣着无限好奇,且充满“大智慧”的浅色瞳孔。
两腮红彤彤,嘴唇肿如肠。不似人,不似鬼,倒像是个疯子。
姚玉对自己的妆容满意极了,喉咙间溢出了阴气森然的笑声。
系统对她的妆容绝望极了,不惜“以头撞墙”,哭丧道:“谁来救救我的眼睛和耳朵。”
姚玉无视了它的鄙夷,小心翼翼握住刀柄在空中来回比划,拧着八字形状的粗眉舒展开来,只见她扑棱着“智慧”的双眼道:“要我死,那还不能够!”
“待我宰了燕定北,再去杀光屋外那些嚼舌根的人!”
一炷香前,不,准确的来说,是两个小时前。
与天宝公主同名同姓的姚玉躺在宿舍床上,痛哭流涕,破口大骂:“燕定北真不是个东西!他怎么不去死!”
谁知,话音刚落,豆腐渣工程的床就塌了。
姚玉再一睁眼,望着古色古香的天花板以及听着耳边嘈嘈杂杂的机械音,只觉得天要塌。
想到这里,姚玉扶额回望了眼那张塌的不成人样的木床,忍不住感慨一句:“豆腐渣工程果然贯穿古今。”
说来,这位天宝公主也是位可怜人。
卧床八年,终于在十六岁这年,身体好全,可却不顾皇宫众人的阻拦,毅然决然的要出来游山玩儿水。
在乱世中游山玩儿水也就罢了,身边竟没带任何一个护卫。
没经历过世间沧桑、人心险恶的公主,竟这样误入了这处虎狼窝。
一路以来,听着民间百姓对她容貌的指指点点,除了叹气就是叹气,还有便是躲在床上悄然落泪。
若不是这豆腐渣工程的床,让身体羸弱的公主从此闭了眼,否则,天宝公主往后只会更加痛苦,生命终止于二十一岁。
而这痛苦的根源,便是从这间小小的风月客栈开始。
按照原著,天宝公主偷跑出宫,来到此地,误信了这客栈中的小人,眼看就要名节不保。
而恰在此时,一路从长安逃亡而出的燕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