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到了西班牙兄弟会,反正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那就一直维持下去吧。
苏檀抱着塔希尔摸摸头,又拍着背哄了好久好久,哄得快有点失去耐性了,塔希尔终于缓过来,说想吃烤鸡。
苏檀摸着他脑袋说回去给你做,塔希尔这才跨出草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苦瓜脸变甜瓜了,跟着苏檀走。
“师父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当然是受导师的邀请。”
“为什么师兄没有断指?”
“他的鹰眼能力很差很差,比你差远了,所以他没来Valverde庄园学习过,只是兄弟会传递情报侦查的线报人员,线报人员是不用断指的,只有精锐刺客才会。”苏檀忽然拉过他的左手,仔细看了下包扎好的伤口,评价是包扎的手艺还不错,手熟尔。
“记住这些天不要碰水,伤口发痒也不要去挠,注意卫生。”
“知道了。”
塔希尔仍旧不喜欢自己包着纱布的无名指。
似残缺似完整的幻肢感依旧困扰着他,左手的使用频率不算高,可有需要用到双手提着或捏着的东西的时候,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就会提醒他断指的事实。每天晚上苏檀会认真地捣好药,准备好热水和干净的纱布,为他小心地清洁手部,换药包扎,他都会扭过头,不想看到自己残缺的手指。
唯一的好处是伙食好,每天都有好吃的。马德里卤煮、炖牛尾、火腿炸丸子、蒜味鳕鱼土豆泥、拉里奥哈土豆、堂吉诃德香蒜汤,还有他最爱的土豆鸡蛋饼。
当然还有一些中式菜肴,苏檀蒸了东方的饺子和包子,内馅用猪肉、火腿、鸡蛋、蒜调和。每天下午和面准备做饺子皮,海东青学了几天就学会了灵巧而熟练地包柳叶形的饺子,而塔希尔因为手指被切,苏檀不允许他动,揪了一坨面团给他搓着玩。
塔希尔百无聊赖地用面团捏了一个猫猫头,雪里蕻前爪搭着桌子,好像认出来塔希尔捏的是它,喵喵叫着扒拉他胳膊。
塔希尔怕它损坏了自己心爱的作品,举着猫猫头面团左右闪躲,一人一猫争执不下,猫毛乱飞,最后猫猫头面团被苏檀强行没收,和大大的饺子们一起进了蒸笼。
蒸熟的饺子和热乎乎的香蒜汤简直绝配,吃着吃着塔希尔发现了那只被蒸熟膨胀的小小面塑,已经看不出猫的形状了,叉起来看了一会,一口吃下。
苏檀点缀好了荷花颜色,拈着一根长木条去沾了别的河灯的火苗,点燃木条后,从篮子里摸出一小节红色的短胖蜡烛,先融化了一点蜡烛底部,将其粘在荷花河灯的花心上,再点燃蜡烛线头,火苗由弱到亮,将中空的荷花河灯照亮。
然后,苏檀在花心底部似乎写了什么,认真写了很久,才把河灯放上水面,舀水送它流远,漂着漂着,混入一盏又一盏的河灯里。
“小弟兄,你许的嘛愿啊?”
塔希尔还是听不懂老艄公的话,应该……也是东方的语言吧?不过是口音不一样的地方方言。
他还在琢磨的时候,苏檀答道:“许的是早日见一个人的心愿。”
“见谁喏,未来媳妇儿?我看你还年轻,应该还没说媒成亲吧?”
苏檀笑起来:“嗯……大概是差不多的意思吧,差不多。”
老艄公不理解:“什么叫差不多?”
“就是……”苏檀抬头看着天。
有孔明灯放起来了,缓慢的闪烁着划过长天夜色,与地上的河灯交相辉映。
“知道有这样一个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呢。”
老艄公恍然大悟:“哦!这是月老老早给你牵红线了呐!”
苏檀笑笑,没有说话。
他摸出一支笛子,试了试音,吹奏起来,气韵绵长的笛声中,塔希尔总觉得苏檀好像又有意无意地朝自己看了一眼。
是错觉吗?好像又不是。
在略显哀愁的笛声中,塔希尔的视野越飞越高。
他看到了流淌在水的光,飞在天上星星点点的灯,远处的万家灯火。
这就是赛里斯,真正的东方,苏檀归属的地方,是纸上的兰与竹,是玉牌上的三十六陂春水,白首想见江南,是苏偶尔会靠在窗前露出落寞神情思念着的故乡。
他一时间心脏紧缩得厉害,有些想哭。
幻觉结束了。
水乡的潮湿气味与黑夜的灯火尽数退散,塔希尔用力喘着气,感觉有些肢体好像不属于自己了一样,变成了木偶,关节僵硬。
五位导师站在不远处,一人端着一方盒子,正面开着一个供手指伸进去的孔洞。
“站起来。”
塔希尔站起来,经历过幻觉,他现在的情绪出奇的平静,仿佛属于人类的情感都消失了。
导师看到了他泛红的眼睛和脸颊上的泪痕,眉头微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注意不要掺杂过多个人情感,那会影响对事情的判断。”
塔希尔恭敬地低下头。
端着铁盒的人走过来,塔希尔顺从地伸出手指——断指很快。塔希尔先感知到了一刹那的灼热温度,紧接着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祝胜之酒麻痹的效力很好,痛楚并不明晰,甚至拿出来也没出多少血,焦化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