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入烂柯（六）

支线二：

[你：（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听过了解释的你面露恍然，但不多时心中又不由升起了新的疑惑——

瞧锦辰的这个样子，他应当是知道能修复他本体的“五色丝”该从何处获取的，那么，以他这样的修为……他为什么不自己动手修复自己的本体？

这难道不会更方便快捷一些吗？

毕竟你只不过是一介凡人，撑死了也只能说是比旁人略多了点修复文物的经验……但对汉锦的构造，肯定了解得不如他这种汉锦精清楚呀！

还是说……这其间另有什么你所不清楚的隐秘缘由？

[你：（面带迟疑）不过……锦辰公子，在下这尚还有一事不明。]

你皱了皱眉头，还是决定将这疑惑讲出口问问，免得好奇心过重憋死了自己。

[你：（小心翼翼）那蕴含了“五星之力”的“五色丝”听着便不是凡品，想来也当不是我这种对修行一无所知的普通人能随便得到的吧？]

[你：依您这样的修为，竟还不能自己将那“五色丝”寻来，自己修复好自己的本体么？]

你言辞委婉，脱口的话却堪称直白坦诚。

其实直至现在你也不大敢确定自己所见到的“锦辰”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只不过是你因精神压力过大而臆构出来的幻象。

你只觉得一切仿佛在不知觉间便已超脱了你的预计和掌控，而这种感觉则令你微感不适。

有种……完全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的恐慌感。

你如是暗忖，一面紧张兮兮捏紧了自己的袖口。

对面的锦辰听过了你的话，却并不觉着有所冒犯，他只弯着眼睛对你轻巧笑笑，那笑中带着股说不清的怅惘。

[锦辰：（无奈笑笑）足下这句话，倒真是问到点子上了。]

[锦辰：（叹气）小生知道那句“建国后不许成精”，也知道如今的百姓早不像从前那样还相信妖怪的存在……如果可以，小生也确实是不愿意贸然现身打扰足下的。]

[锦辰：奈何，正如足下心中猜测的那样，小生凭借自己，确乎获取不到能修复小生本体的“五色丝”。]

锦辰说着挥袖在你面前变出一小片神似投影的水镜，你认出那水镜中映着的，正是那块汉锦残片身上织着的精美花纹。

身着华服的青年对着你再度拱了手，开口时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锦辰：（郑重）因为，小生所修习的，不是他物，正是这由人之五志衍生出的、经天上五星激发而成的五星之力。]

没入过修行的你听得似懂非懂。

[你：（皱眉）人之五志？阁下说得是……“喜怒忧思恐”？]

[锦辰：（闭目颔首）不错，正是“喜”、“怒”、“忧”、“思”，“恐”这五志。]

[锦辰：天有五星，地有五方，人有五志——这五种情志临到极处，便能通天彻地，激发天上五星之力，而“五色丝”，正是浸透了这股力量后而生成的、又被困囿于世间种种执念中被蕴养了百年不止，能代行五行气韵的宝贝。]

[锦辰：它是天成之物……并非寻常蚕虫食桑后吐出来的丝线，且足下听小生说过了它的成形条件，大约也能猜得出要如何方能获得这“五色丝”了。]

锦辰话毕甚是僵硬牵强地扯了下唇角，你无端便从他那笑中品出了两分苦涩意味。

但听他讲过这一番后，你脑子里灵光一闪，倒真猜到了那五色丝获取的必要条件，于是斟酌着给出了个答案。

[你：阁下的意思是……想要获得五色丝，需得辨明这人之五志？]

[锦辰：（放声苦笑）哈哈，对，对，是得辨明这人之五志，还得会给人解开那心中执念——]

[锦辰：但____，足下看到了，不管小生所修行的道法再怎么精妙高深、不管小生在这世间究竟晃荡了多少个年头，小生亦终竟不过是个自一块汉锦残片中生出来的精魄——]

[锦辰：小生……不是个真正的人类，自然也无法全然弄清楚世间所有的人之五志。]

[锦辰：（怅然）所以，即便小生确乎知道该从何处得来那五色丝，也终究解不开那丝上执念，修不好本体上破碎的坑洞。]

[锦辰：小生只能跑来向足下求援了。]

锦辰这几句话说得诚恳而坦荡，你听完心中也不禁多了些许动容。

但仅这一点子的动容却并不足以令你完全放松警惕，你自始至终仍旧搞不明白他为什么放着这世上大把的路不走，偏要去修这个“五星之力”。

对似他们这样活了数千年的“大妖”们而言，能选择的路子应该有很多才对吧……

他总不能是因着自己身上织有五星又暗合五行，就干脆修了“五星之力”——那他为啥不干脆修五行五方五音五灵？

这世上沾“五”的东西可多着咧！

[你：阁下这样说，在下便能理解一些了。]

[你：（犹疑）只是……既然修习“五志”对您来说这样困难，阁下为什么不干脆选个别的路子修行？]

[锦辰：（坦诚）因为“五志”最为合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