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无法面对
知道凌欢篪带给乔镇司的绝不只是肉眼所能看到的这些伤口,但她也知道她想拍这部戏,所以对乔镇司曾经在凌欢篪那里所遭受过的苦楚,她只能暂时性地选择视而不见。
空气突然变得沉默和尴尬起来。
乔镇司不知道为什么林琅忽然什么也不说了。这种时候,她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吗?安慰自己也好,咒骂凌欢篪几句也罢,都是她最擅长的事了。以前听她一个姑娘家脏话不离口还觉得别扭,可现在乔镇司却很想听她骂几句脏话。无论如何,她最不该的就是沉默啊!
乔镇司想不到自己对林琅竟然也敢有脾气,挺直了后背,很别扭地把手伸到背后想要拿过棉签,“我自己来。”他很克制自己的语气,但故意不看林琅的动作却泄漏了他的心思。
“我来啦。”林琅故意凶巴巴的,也装出不明白乔镇司的意思,“这种时候,不要逞强,真的是……”
乔镇司于是没有再动弹,但也没说话,一动不动地任由林琅摆布。他不明白林琅好好儿的怎么也心情不好了?当然,她说过,善变是她的专利和天性,但唯有这一次,他不想理解她。
林琅是回了自己的卧室后才渐渐地咬紧了牙关,双拳紧握,满眼里都是对凌欢篪的愤怒和悲伤。他到底曾经对乔镇司做了什么?即使她一直高高在上,这时候也是无能为力。她再闹脾气、再任性,也知道不能这时候和凌欢篪撕破脸皮。更何况,《半粒朱砂》与别的剧不一样,林琅私心里希望这一次能顺顺利利地拍完,任何可能危及到这部戏的事,她都不想做。
乔镇司是什么也不想做了,就连书都翻不下去,平躺在床上,看着林琅卧室所在的方向。她对自己的感情、对自己所说过的话,可以相信吗?如果可以相信,她为什么对自己的伤口选择视而不见呢?
林琅也一直没睡,叫酒店前台开了瓶红酒送到了房间里来,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慢喝着。她一直看着那天乔镇司爬进来的窗户,也不知道他睡了没,身上那么多伤口,还是该早些休息的。她有些后悔,自己该看着他睡觉了再离开的。可那时候的气氛那么尴尬,让她呆不住。她一向只为自己考虑,且对此从无负担。她这样的人,就该有人为她打理好一切,而她只需要考虑自己想考虑的事情即可。可这一次她却觉得自己的沉默显得有些不可原谅和不近人情。
两人都是半宿无眠,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其实他们的眼里,还是只有彼此。即使在不同空间、不同时间里,他们的目光还是竭力地想奔向彼此。只是太多纷扰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让他们一时间看不清楚罢了。
林琅喝了红酒睡得很安稳,她知道自己今晚若是不来点酒就会很难入睡,可她不要自己整晚都纠结着乔镇司的事情。她还要拍戏,还要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比起为那个人忧忧愁愁的,她更不允许自己因为失眠而状态不佳。
乔镇司是真的一晚没合眼,第二天一早,林琅精神饱满地看见了乔镇司,不由得有些埋怨,“身子那样还不好好休息,真是不懂事。”
乔镇司笑笑没有说话,自己也是三百多岁的人了,居然被一个才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责备“不懂事”。
林琅不知怎的记起了一件事,“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嗯?”乔镇司没想到林琅居然记得住自己的生日。前不久妈妈还给他传过简讯,说他不在家中过生日,她会无比寂寞。
林琅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道,“登机的时候我不小心看了你的护照……”其实是她偷偷地、特意去瞧的,只是这么羞耻的话,她可说不出来。尤其是昨天面对他所说的凌欢篪无动于衷后这时候再说这种话,未免让人觉得虚伪。
“那天十有八九还在拍戏吧……大概不能给你过生日了……”
乔镇司摇摇头,“没关系。”他本就不是擅长热闹的人,更没法子泰然自若地在一群人中间言笑晏晏地接受生日祝福。
林琅却其实早就开始琢磨给乔镇司送什么生日礼物好了,也咨询过司燃的意见,可这个只知道健身的人却只会说些哑铃之类的东西,“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你送点书给他总比送哑铃强。哑铃哑铃,回头你生日我送一堆哑铃。哼……”可林琅却也不愿意送书,他的书已经太多了,多到让林琅不喜欢他的目光停在书上的时间比停在她身上多。更何况,他这人也就是书读得太多以至于有点傻傻的,还是送点其他东西的好。
一到片场,郑树安已经在背台词了,林琅计上心头,上前去套近乎,“郑老师,背台词呢。”
郑树安看林琅的眼神有点想笑,“怎么,又想出什么鬼点子了?”
“不是,你和乔镇司的关系,不错嘛。”
郑树安顿时起了警惕心,以为是乔镇司拜托自己的事情漏了馅儿,“怎么了?”
林琅忸怩了半晌才说道,“他……他马上要过生日了嘛,我想着是不是送个礼物给他……也没别的意思,他跟着我也挺辛苦的嘛,我就……犒劳犒劳他嘛。”
“我懂,送个礼物聊表心意嘛。”
“对对对,送个礼物聊表心意。”
“所以,你是想问问我该送什么礼物给他才好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