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
秦老夫子点头,“顾氏族训第十三条,禁攀咬污蔑同族,若犯领鞭十,祠堂禁闭三日。念你年幼不知事,这罚便减半由你父亲顾云恩代领,你禁学一日半,在家与你父亲分忧吧。”
顾影偬瞪大双眼,憋了半天的泪终于滚落,他带着哭腔求饶,“夫子,弟子错了……”
奈何秦老夫子铁血心肠,并不怜惜。
他环顾整个堂上,犀利的目光看得所有人心虚垂头,“今日小惩大戒,以儆效尤,是为奉告顾氏诸子弟,当时时谨记祖训,敦亲睦族,守望相助,莫要自坠家风。”
那声音振聋发聩,敲得所有人心上一紧。
显然,今日种种,这位老夫子都看在眼中,不是不管,时候未到而已。
荣登今日幼儿园,一群鹌鹑里唯一没挨打的小公鸡,顾悄不意外又成了众矢之的。
散学后,顾悄收拾着用具,听同窗悄声非议。
“那个草包怎么可能盏茶时间默出五百余字?”
“肯定是作弊了,明天咱们好好盯着,抓到真凭实据再替子繁讨个公道!”
子繁,便是顾影偬小字。
下学后,他脸色青白、不发一语匆忙离开,可心疼坏了一应小同窗。
顾云庭更是朝着顾悄亮出拳头,警告日后有他好看!
顾悄懒得花功夫分辩,这群小鬼反倒以为他心虚,声讨得更起劲。
“自己无能,就不要妄自揣度他人!琰之父兄那般厉害,耳濡目染会的也比你们多!一群小人,学那妇人嚼舌根,不过是眼红见不得别人好!”
一道呵斥打破了众人围歼。
同窗一看,来人却是内舍另个不学好的浑不吝,赶忙三三两两低头作鸟兽散了。
第004章
“真狗腿,原家可真是家败了,脸也不要了,什么奉承话都说得出口。”
“听说执塾不准备收他了,丧家之犬,巴结这个废柴有什么用。”
小同学们走就走,还非得留几句小话,膈应下来人。
替顾悄出头的少年,浓眉大眼、方面重颐,长得挺俊,还是个憨厚直性子。
顾悄很快对上号,他叫原疏,原身好兄弟。
原家与顾家世代姻亲,可惜原家日益落败,到原疏这一代,连嫡女也只能嫁到顾家做个续弦。
为了帮衬家里,她顶着各色眼神,坚持带着弟弟到顾家蹭住蹭学。
顾家小辈,大多看不起这行径。
原疏本人也不大争气,到顾家只一味抱大腿拉关系,并不怎么在学问上下功夫,恰好斗蛐蛐盘鸟对上了顾悄脾味,两人干脆玩到了一块儿。
年前,为了讨好顾悄,原疏做局宴请,没成想遇到知州公子找茬,两边打了起来,原身受了场无妄之灾,床上躺了半月不算,到头还丢了性命。
当然,旁人不知原身命没了这事儿。
是以,原疏虽挨了训斥,却也还在顾家厮混着。只不过,他心里愧疚,这不才得信,下了学就立马过来蹲人。
十七八岁的少年,十分要脸,道歉的话说不出口,扭扭捏捏递过来一封无名信,工工整整洋洋洒洒写满道歉话。字倒是跟人有几分神似,都方方正正,一板一眼。
顾悄看完,随手将信撕了,笑道,“我这不是好了吗?何况,本来也不是你的错。”
原疏更扭捏了,“他们背后都在传,传我拿你当枪使,你知道的,我没有。”
顾悄闻言,抬眸浅笑,漂亮的桃花眼定定望进原疏眼中。
雪天阴冷,天色近晚,顾悄雪白的脸,陷在同样雪白的狐狸毛领子间,整个人像在发光一样。
原疏原不心虚,可目光碰到顾悄冻出薄红的鼻尖两腮,却无端不自在起来,别扭地移开了眼。
顾悄好赖是个老师,阅人无数,见原疏这番情态,就知这人表面往来逢迎,一副很会的样子,其实内里就是个中二少年,一派赤忱,是个可结交之人。
人生地不熟的顾劳斯也不啰嗦,逮着一个是一个,“我今日才来学里,引路小厮这时却不见踪影,你带我认认地方?”
原疏欣然同意,并十分上道地替顾悄引路,带着他将三舍、藏书阁以及后山主要的几处习所熟悉了一遍,也大致向他介绍了一番学里的夫子和同窗。
两人从后山往前院折返时,四下无人,顾悄终于问出心中疑惑,“我今日才进族学,怎地感觉处处被针对?最离谱的是,我在家中也读过些书,怎么就到了外舍?”
原疏抓抓头,瞅着顾悄一脸郁闷,没好意思告诉他真相。
顾悄来学前,他那儿奴老父顾准,就亲自来说过情,说幺子性子贪玩,身子骨差,学不了几日就得回家,恳请执塾并几位夫子担待些,莫与他较真,任他胡闹玩几日就好。
正巧当时有几位上舍学子在执塾跟前聆训,这番话转背就传遍了全族。
老辈哀叹顾准慈父多败儿,小辈们却十分艳羡。
这艳羡在得知顾悄半点本事没有却好处占尽时,慢慢发酵成了妒忌。
实话肯定是不能说的,于是原疏避重就轻,诹了个由头,“族学管教一贯从严,但凡进学子弟,不分年纪、出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