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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将人哄好后,又残忍将希望收回。只是他终究心软,所以换了一种缓和的方式。

“礼记云,幼名,冠字。幼时取名,及冠取字,是古来的规矩。”他笑着替顾悄擦脸,“遵礼循制,男子成年后在外行走,多以字称,除宗亲长辈和自谦之语,直呼其名是冒犯失礼。”

不得不说,心情跌宕后,谢昭另起的这个话题,十分体贴。

顾悄过躁过急的心跳,缓缓回落。

“大历风气,小辈放出来得早,字也取得早,世家子弟中,大约只有我是个异类。”

“十四岁入锦衣卫,我不愿加字,二十岁冠礼,我亦不受老父表字,气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直骂白废了一个昭字,谢家怎生出我这样一个无法无天的孽障!奈何陛下看重我这孽障,是以朝臣无奈,不管官大官小,见我无字可称,只得唤他一句‘谢大人’,倒是平白占了不少便宜。”

“直到某日,我心有所感,自题一字,可也藏着掖着,不愿昭示与人,因为……我只想听一人这般唤我。”

谢昭说到这里,眸光悠远,柔情似乎就要溢出来。

只是这语气,全然不是故人。

顾悄的心,渐渐冰凉。他想到顾准曾经的耳提面命。

谢昭曾有一个爱人。

“可惜,那人命薄。”

谢昭亲昵地以鼻尖轻蹭顾悄手背,“你与他,神韵倒有几分相像,听你如是唤我,犹如梦里依稀,吾心……甚悦。”

“与你假戏真做,也不是不可以。”

顾悄被蛰到一般,狠狠抽回了手。

此谢景行,非彼谢景行。

而他,竟妄想学长也会出现在这里。

真真是痴人做梦。

慌乱间他并没有注意到,谢昭的这句梦里依稀,是多么熟悉的谢景行式报复。

只因酒楼那次,顾悄拿这句话搪塞过他,他便小心眼记到现在。

第046章

重逢以来, 谢昭有一万种办法叫顾悄认出他来,但他不敢。

因为……谢景行根本就不存在。

那年初见,正九月。阳光炽烈, K大新生报到。

盛暑蝉鸣搅得人烦闷异常。

谢景行向来不是好相处的性格, 被同门拉着去本科迎新, 他没冷脸, 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忍让了。

但聒噪的新生还是令他厌烦。

所以, 他倨傲冷漠,惜字如金,用最直白的态度, 明晃晃拒绝了所有蜂拥而至的搭讪、请教, 乃至告白。

谢景行有这个资本, 不是吗?

直到他在人群中, 不小心多看了一眼。

那一刻,他终于承认。

原来这世间人潮涌动, 真有那么一个人,能叫他一眼沉沦。

原来众生法相都虚妄,真有那么一个人, 能灼他一念本真。

大约他的眼神过于直白滚烫,同门吴双顶了顶他的肩,挤眉弄眼。

“这大热天的,你可真是晒裂的葫芦——开窍了。那小学弟叫顾悄,新生里可出名了, 不仅是个大美人,还是咱们本市文科状元, 这波入股不亏,要不要兄弟帮你一把?”

一个圈子里混的, 都不是什么善人。

这个帮字,暗含多少轻佻和声色,谢景行心知肚明。

不等他回答,吴双就摩拳擦掌,抹了把额间热汗,挤进人流去追那抹光。

——顾悄白得发光,也艳得发光。

或许,一个男生用艳字来形容颇有些怪异,但谢景行却觉得,恰如其分。

色美者曰艳。

《说文》解艳字为,好而长也。说的是漂亮又醒目,与芸芸从者迥然而不同。

这字,顾悄当得。

当然,还有一层更深的隐喻。

谢景行不动声色盯着那人,目光掠过他潮湿的鬓发、沁润的唇峰,眸色暗了暗。

勾情夺欲,方可称艳。

他从不否认,他对顾悄的所有兴趣,都起源于肤浅的皮囊,起源于为人不耻的见色起意。

可世上好看的皮囊那么多,为什么单单只有这个,一遇就叫他心生欢喜、若逢花开?

他想,因为他遇到的,是爱情。

一如柳梦梅展开画卷那一刻,情不知所起;一如裴少俊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倾君心。

法师亦说,一见钟情是上等缘法。

是灵魂认出了对方。

可令他无比遗憾的是,他并不是顾悄的一见钟情。

吴双一身高档货,俊美又绅士。

顶着社科基金重点项目带头人这等学术光环,他诓学弟学妹从来都是箭无虚发。

可在顾悄这里,却碰了个软钉子。

“小学弟,学长来帮你扛行李!”

“我一七八,比学长还高一点儿,怎么好意思?”

同门瞪了眼谢景行,啪啪啪微信打字:我怀疑他在内涵我,但我没有证据!

“小学弟,那学长带你去办入学,申请宿舍,领生活用品。”

“学校迎新各种温馨提示做得超级棒,我自己可以的。”顾悄顿了顿,不太好意思地实话实说,“不好意思学长,我是本地的,不买床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