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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婚事,他与夫人已通过气,一切听从亲家安排就好。”
说着,她怨怪地戳顾悄一脑门。
“这孩子不懂事,谢老大人亲自来了,他还敢胡乱推诿,实在不像话。”
管事忙道无碍,“我家二爷已从福建启程,正在途中。”
他笑得褶子跳舞,“如此甚好,老仆速速去信,叫他备好迎亲舟船,咱们一道上京,实在两全!”
双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敲定了婚期。
——腊月初九。
还剩一个多月。
两家隔山隔水,千里之遥,刨去路上花费,几乎称得上仓促。
谢管事是哪里看出来宽裕了?
水云既喜又忧。
喜的是小公子得偿所愿,忧的是他一副被吃得死死的傻样。
愁人。
而当事人,满心满脑,只剩四个字。
——正在途中。
他们终于可以再见了。
他是真的,十分想念学长。
忙完管事,门口还剩个张庆。
璎珞不便与外男往来,只一福见礼。
张庆对上这位,态度一时也有些微妙。
顾家老大情根深种,执意娶通房丫头作长房主妇,这事金陵人尽皆知。
叫他恭敬喊嫂子吧,拉不下脸。
冷落不理吧,又有些伤顾大颜面。
最后只好敷衍拱手,算是全了礼数。
顾劳斯冷眼旁观,跳起来猛捶张庆脑壳。
“你小子,对我大嫂什么态度?”
张庆被打还不敢还手,捂着脑壳满场子乱窜。
“大嫂大嫂,是我狗眼看人低,典之这厢给您赔礼了!”
顾劳斯这才收手。
璎珞心中很是熨帖,也弹小叔子一脑门。
“哎呀,琰之大了,这护短模样,很有几分夫人影子。”
世家大都要脸,娶通房为正室,本就要面对极大的世俗阻力。
能硬抗下已是不易,更遑论在外人面前还如此回护。
她何其有幸,得如此亲眷。
水云与她对视一眼,这场与谢家的联姻,为了小公子,她们定要好好操办。
再者说,离京十年,这也是他们在北都世家跟前的第一次亮相。
王者归来,蛰伏的猛虎也是时候亮出真正的獠牙了。
*
给嫂子找回场子,顾劳斯愈发嫌弃张庆。
“闱彩一事,不是早就知会过你,若真出意外,必以黄榜为准,该兑现就兑现,怎么这才半天,你又来?”
张庆终于逮着机会说大事。
“哎哟,贡院撤了黄榜,闱彩那头倒好交代。我来是为别的。”
他墨迹片刻,神神叨叨道,“陆鲲那小子,这科竟然上榜了!”
“什么?”黄五第一个不信,毕竟都曾吊过监学的车尾。
“那小子什么斤两,再没人比我更清楚了。他能上榜,母猪上树!”
为什么老是要cue猪猪?朱有才有被冒犯到。
“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县试学的,就叫八天母猪上树大法吧?”
他冷笑一声,“你和原疏都上了树,他为什么不能上榜?”
忽然被cue的原疏:你们吵架,流弹为什么总会击中我?
他默默将条凳往顾劳斯边上拖了一截。
朱有才维护完猪猪,话锋又是一转。
“不过那日去安庆的船上,观他读书,确实挺一言难尽。”
二虎忙竖起八卦的耳朵,“怎么个一言难尽之法?”
朱有才咂咂嘴。
“你见过谁解书义,旁的都不过脑,只逮着‘达巷党人何许人也’纠缠不清吗?”
两只老虎齐齐摇头,“没见过。”
小虎甚至特别补充,“你不说,我甚至没注意到这四个字。”
一个个的,跑题、歪屁股、满世界乱吹。
真·一屋子牛鬼蛇神。
搞的张庆十分心累。
他又强调了一遍,“真的,虽然是副榜靠后,但他的真金榜题名了。”
顾劳斯冲茶的手一顿,想起陆鲲手上那本长线备考班。
他神情微妙地在原疏和张庆之间横跳。
“那不得多亏你们俩兄弟,啧,雪中送炭,考前赠书。
真是好一段感天动地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原疏头一缩。
他也是事后才知道,张庆从他这骗了书,竟转头就给了陆鲲。
就很气,想绝交。
“我算是知道了,有些兄弟就是纸扎的,半点儿都靠不住。”
张庆明智地不接这茬,硬扯回原话题。
“以他那悟性,单凭自己能考上,说出去鬼都不信。”
“你们也知道,每科乡试,两京国子监生都有优待。
正榜解额里必须分出二十人,专门用于录取监生。”
顾悄嗯嗯点头。
正因为官家子弟有这个特权,顾云斐才死活不愿去国子监,总觉得羞辱了他一腔的才华。
而顾家三只,也因为放弃这样容易的门路,硬要挤去另一个赛道同平民争录取指标,才那么遭人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