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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足。
顾劳斯跪在棺材板前,尤觉森冷。
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叫他喉头发紧、脊柱发凉。
偏偏初春夜里,寒气森森,妖风还大。
硕大的奠字两旁,七叉烛台的火光明灭不定,越发衬得灵堂繁复的花圈摆设鬼影幢幢。
他心里有鬼,自然更加惧鬼。
瞪着泰王豪华的楠木棺椁,他心中不住忏悔。
泰王殿下,是你自己认错人,可怨不得我骗你……
如此抖抖嗖嗖一惊一乍,惹得宁暄都忍不住蛐蛐,“胆小鬼!”
越是童言童语,越是气得顾劳斯两眼发黑。
惊怒交加半宿,好容易熬过三更的梆子,他心神一松,眼皮才打一会儿架,棺椁里突然传出一阵撕挠声。
顾劳斯一个激灵,醒了。
他咽了口唾沫,凝神细听,那声音先是微微弱,渐渐便大了起来。
像……像极了起尸挠棺的动静……
一瞬间,无数湘西秘事闪现,小顾登时屁滚尿流。
同他一道打瞌睡的宁暄却欢欣鼓舞奔了过去。
口中还不住唤着“孔夫子,孔夫子,是你吗?”
是不是孔夫子顾劳斯不知道,他反正快被吓成孙子了。
最终,为了营救孔夫子,宁暄使出吃奶的力气,抄起灯台亲自将他亲叔公的棺材板撬开了一条缝。
才沾着光,便有一道黑影从棺材里迅速窜出,精准落进顾悄怀里。
连着一块从棺材里带出来的裹尸布。
顾劳斯一整个麻住。
真的,人惊吓到极致,原来真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宁暄可不懂他的痛,赶忙抱走孔夫子,欢喜撸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他小心翼翼抱着黑猫凑近,吓得顾悄又连退三米。
“你……你们别过来!”
宁暄笑出一对小虎牙,“别怕别怕,是皇叔公的猫。”
孔夫子是一只在王府厮混了十年的老猫。
显然,泰王要爱宠殉葬,奈何大猫命硬,棺材板都没能摁住它。
“先前皇叔公答应过我,等我下次再来王府,就把它送给我。
今日我找遍王府都没见着,原来是皇叔公把它藏到盒子里了!”
盒子?
顾劳斯瞥了眼那个硕大的“盒子”,默了。
难怪宁暄这堂堂嫡亲的皇孙,在外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
陈氏一党美其名曰:惜字如金,原来真相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这宛如幼童的智商,可不得一张嘴一个穿帮?!
“小哥哥,你能帮我把皇叔公的盒子盖上嘛?”
宁暄抱着猫,扭捏好一会,才请求道,“不盖上,叫旁人知道,我会挨奶娘打的。”
顾悄:你只是挨一顿打,我可是会吓去半条命。
“不帮!”他冷漠脸,“你可以传护卫帮忙。”
哪知小孩一听,似是想到什么可怖的事,立马无声流泪。
他低低讨饶,“不能叫他们,不能叫他们。”
那只叫孔夫子的猫被他紧紧攥在怀里,似是痛极,发出一声凄厉嘶叫,在他手背留在一道深深血痕,便趁机窜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小孩登时哭得更惨了。
这处动静终于引来护卫,为首的正是鹰扬卫元指挥使。
熟人见面,分外尴尬。
好在灵堂昏暗,遮掩了二人做下的混账事。
顾劳斯凭借强大的心理素质,克服重重心理障碍,迅速将落在地上的裹尸布塞进袖兜,尔后不要脸地推卸责任,“不知哪里窜进来一只黑猫,这小子胆小,吓哭了。”
宁暄适时打了一个哭嗝。
他想分辩,他才没有害怕,可想到乳娘手段,登时就闭了嘴。
他得时刻记着,不能在外人跟前开口,即便要说话,也只能是“恩”或者“滚”。
于是他权衡片刻,哑着嗓子低吼了一句,“滚!”
像极一个被人看到黑料恼羞成怒又死要脸的别扭皇孙。
元指挥使当真被他忽悠过去,摸着鼻子撤退了。
这头闯了祸又丢了猫的宁暄也不装了。
他抹了把泪重新跪回蒲团,低低道,“你既不愿帮忙,那天亮我们一同受罚好了。”
被狠狠拿捏的顾劳斯无语凝噎。
盖板那是不可能盖的,于是,他厚颜无耻地掏出暗哨。
在影卫摁棺材板前,他猛地想起袖里还有一块寿衣。
痛苦脸捏出那方锦布,正欲塞进棺中,上头几行字迹却叫他僵在原地。
……奈何筋力衰微,大限疏忽而至……唯念太子年幼,恐难担四海之任……惕心保全太子,谨遵宗法礼制……若不能从,使三孤顾命匡扶社稷,挽大厦将倾……
好家伙,这哪是什么裹尸布?
这分明……是高宗传位遗诏的1/3。
可这残叶不是已被神宗夺去?
怎么副本还有副本嘞?
顾劳斯更麻了。
他扭头瞅了眼懵懂的太子遗孤,在他清澈而愚蠢的眼神里兀自叹了口气。
“喂,你的猫扯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