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砚的口吻很不好,字里行间都透着浓浓的不爽。
“我本来是不想跟你说的,好像我再背地里打他小报告一样,但再想想,是他先跟踪我,我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很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肯定是因为你。”
江绾一脸懵逼。
顾西洲因为她,去偷偷跟踪墨书砚?
为什么?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似是看出她此刻心里的疑惑,墨书砚冷声继续。
“我也很想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不管什么目的,我都不会放心你单独外出,谁知道他肚子里藏着什么心思?而且,他这么做有没有考虑顾家?顾家人要是知道,他为了你主动跟我为敌,会怎么想?”
听到这话,江绾眸色沉下来。
顾家人这段时间虽然被顾西洲收拾的差不多了,但只是暂时消停,谁都不可能真的甘心。
顾西洲的一举一动,仍然被顾家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一丁点儿小事儿都会被无限放大。
顾氏一直和墨氏互不影响,若是顾西洲主动招惹的事情,被顾家知道,肯定会被借题发挥。
一方面,顾西洲难免要被针对,就连她也会被卷入其中。
顾家人说不定会拿她做文章,也说不定会把矛头指到她身上。
江绾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很快就在心里将利害关系都分析了一遍。
墨书砚之所以来找她,的确是担心她的安危。
她心里说不是什么滋味,脸色缓和了些。
然而,就在她想要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墨书砚忽然不阴不阳地开口。
“我知道,你把他当朋友,但他这个人没那么简单,你跟他相识多年,虽然这话我说出来多余,但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就算你再相信他,也要提防着些,保不准他哪天再发神经,把你也牵扯进去,过往的教训还没吃够吗?”
他语气里是满满的不爽,和自己都没发现的酸意。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异样,可字里行间都有种酸溜溜的感觉,好像江绾和顾西洲之间有点什么似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江绾脸色顿时一变,“墨书砚,你什么意思?”
墨书砚看着她陡然变脸,心口一沉,面无表情道,“没什么意思。”
江绾忽然冷冷一笑,眼角眉梢满是嘲弄。
“你不用拐弯抹角地提醒我,顾西洲牵连我的事儿,更不用明里暗里地点我,让我离他远一点,墨书砚,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和顾西洲拉拉扯扯,纠缠不清?所以你才这么着急地让我和他划清界限?”
墨书砚嘴硬,“我没……”
话没说完,江绾就打断他,语气是少有的恶劣。
“我就很好奇,你是我的谁呀?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这种话?我的前夫?还是我孩子的朋友的父亲?亦或是曾经认识的人?我又凭什么一定要听你的?”
“退一万步讲,我就算真的被他牵连,又怎样?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求你帮我了吗?没有吧?是你自己上赶着要帮忙,那就拜托你别拿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教训我,如果你觉得我蠢,大可以离我远点儿,也不用耗费时间和精力在我身上,帮我的忙。”
她太知道怎么说话才能伤人了,尤其是在面对墨书砚的时候。
果不其然,墨书砚脸色变了几变,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江绾,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绾轻轻咬着牙根,“我自己说的话,我当然知道,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顿了顿,她又扎了一刀,“对了,我想你或许是忘了,所以提醒你一下,顾西洲可不是唯一一个会连累我的人,你也一样。”
说完,她径自离开,没有一点点犹豫。
而墨书砚在听到她这句话的那一刻,脸部线条骤然紧紧绷了起来。
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之前因为他,她和岁岁安安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事儿,他一直记在心里。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江绾会用这种方式,把这件事提出来。
他有时候都不得不佩服她是真的狠。
论狠,他竟然狠不过她。
在原地停留了许久,墨书砚才冷脸离开。
坐进车子里时,他目光忽然朝窗外的宾馆看去,眸光森寒。
明深在驾驶席上等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墨书砚才冷声道,“走。”
明深如蒙大赦,连忙启动车子,调转车头,驶离这里。
路上,他时不时瞥一眼后视镜。
见自家爷脸色可怕的糟糕,他想问又不敢问。
但犹豫再三,他还是问了句,“爷,要不要查一下,江小姐去宾馆见的人是谁?”
墨书砚冷笑,嗓音沉得可怕,“查什么?人家压根不想让你知道,有什么可查的?”
他字里行间都透着凶意,“这是她自己的事儿,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是有多闲,要时时刻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明深不敢说话了,老老实实地开车,装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