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阳西下,院子里别有一番风景。
景先生正坐在石桌旁品茶,古灵随侍在侧,仍旧没有落座。
两人私下里的相处,同白日没什么区别。
景先生对古灵从不像对江绾那个爱徒一样亲近,而古灵虽然一直跟着师父,陪伴他照顾他,却还是不敢在他面前,有一丝一毫地造次。
对此,古灵心里非常不平衡。
她看着师父戴着面具的模样,给他又煮了杯茶。
“师父,这茶是我托人拿到的,上好的明前茶,您觉得如何?”
师父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听不出丝毫情绪。
“味道还好,虽然不错,但和绾绾丫头给我拿的茶,味道差了些,要论起来,还是绾绾丫头的更好些。”
古灵面色一僵,强迫自己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低着头回应。
“是啊,师姐拿来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我怎可与师姐相比?”
师父抬起眼帘,瞟了她一眼,没理会。
古灵表情更加僵硬,“师父,茶有些凉了,我再进去给您煮一壶。”
景先生冷淡道,“去吧。”
古灵端着茶具回去,一进到厨房,面色骤然沉了下来。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此刻溢满了嫉妒。
江绾,江、绾!
凭什么师父待她就那般亲切,远比待自己要亲切的多!
不论说什么,做什么,师父也都是永远向着江绾。
而且是不加掩饰,明晃晃的偏向。
凭什么?自己到底有哪一点不如她?
她自问自己也事事出色,样样优秀,可为什么在师父心里,江绾总是要压自己一头?
何况,江绾如今为了孩子,又跟那个墨书砚拉拉扯扯到一起,师父难道不应该很失望才对吗?
为什么如今字里行间,却还是对江绾格外偏向?
而自己日日陪在师父身边,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生活,都倾注在了师父身上,师父却仿佛看不到一样?!
她的付出算什么?
为什么想要当师父心里的第一高徒,就这么难?
而那个江绾,却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易惹得师父的欢心?
她到底给师父灌了什么迷魂汤?
就在她心里不甘,呆在厨房平复心情的时候,院子里忽然闯进来一行人。
这些人个个身穿黑衣,在夜幕四合的时候,变得那么显眼。
进入院子后,他们直接站成一排,然后齐刷刷跪了下来。
整个行动行云流水,仿佛已经有过千遍万遍。
而坐在石登上的男人,却纹丝不动,坦然地接受着他们的跪拜。
“先生。”跪在最中间的人,这时上半身微微前倾,半出列的状态,唤了一声。
景先生仿佛才发现他们似的,淡淡扫了一眼。
“不是让你们没事别出现吗?怎么,如今我说话不顶用了?”
他口吻平淡,说话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然而气场却不一样了,字里行间都透着凛冽。
跪在地上的一行人,纷纷都沁出一身冷汗,全都半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说话之人也是紧张到不行,好似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半垂着脑袋,硬着头皮说,“先生,您放心,我们这次的行动,没有让任何人发觉,谁都不会发现我们的异动,甚至不会知道我们在京都的存在。”
景先生却是嗤了一声,“那又如何?以为这样就能挽救上次的失误吗?”
跪地之人额角的汗顿流了下来。
“先生,上次我们的确失误了,您若是不满,尽可以责罚,我们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景先生又是一声冷笑。
“怨言?事情做成那样,还敢有怨言?若不是你们没有处理妥当,差点就给他们留在致命的线索了!”
“是属下失职,望先生责罚!”
景先生却不再作声,只是把玩着手中的珠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气压一层层低了下来,好似要把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就在跪在地上的人都快要顶不住了的时候,景先生终于开了口。
“罢了,好在你们最后够机灵,转嫁给了外国那群杀手,现在他们掌握的线索,怕是只有这一条了,就让他们顺着这条线索去查吧,总不会查到你们头上,只能是白做工。”
他又冷冷瞥了他们一眼。
“不过这样的失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们应该知道,我不养废人。”
在场所有人的心脏仿佛都骤然停止了,大家异口同声道,“是,属下明白!”
“行了,起来吧,没事别再出现,现在是在京都,人多眼杂,万一露了什么马脚,别怪我不客气。”
“是!”
很快,这些人就跟幽灵一样,立刻消失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院子里又只剩下景先生一个,好似这些人都没有出现过。
宅子里,古灵站在门后,端着托盘的手微微发抖,整个人都紧绷到不行。
刚刚师父和那些人的对话,她都已经听到了。
这不是她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