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生死关头,却依然活了下来,因为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丢你一人在世上受人欺凌!
你为何不说话?我相貌变了麽?你认不出我了麽?
两人就这样默默无语的对著。练无伤屏住气,等著凌烈认出他来,叫他一声“无伤”。这短短一瞬,好似千万年般长久。
“凌师弟,你没事吧。”左振声四下找不到凶手,这才赶到凌烈身边,心想多亏有人出手相救,否则凌烈在自己手边受了伤,师父那里不好交待。搭救凌烈的这人是个生面孔,身手却不错,只是为何他会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呢?忍不住问道:“你们认识?”
“啊。” 凌烈回过神来,目光一敛,“不,我们……从未见过。”
***
山僧不解数甲子,一叶落知天下秋。
练无伤拾起一枚落叶,放在手中把弄。叶子已经全部干枯变黄,轻轻一碰,便会碎裂。望著叶面上那几处裂纹,练无伤心里没来由的一跳。
在他眼前,红砖绿瓦,绵延十余里,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凤凰山庄了。他茫然站著,不知下一步该怎麽办。
他还是不能相信凌烈居然忘了他!
不会的,凌烈不认他,一定是有什麽苦衷,一定!暗暗握紧了拳,练无伤再一次这样对自己说。
“无伤!”身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练无伤尚未回头,已被紧紧拥入一具温暖的胸膛。 还是那熟悉的气息,只是更加宽阔,更加强健有力。
“你还活著,真太好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凌烈语声呜咽,後面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双臂却拥得更紧,好像要把对方嵌入自己身体里。
“傻瓜,别哭。”练无伤安慰似的轻轻拍打著凌烈的背,心里同样悲喜交加。 能活著再见面,真好;凌烈没有忘了自己,真好;一切都没有变,真好!
欢喜如同潮水般涌进心里,激荡著心绪,向来内敛的练无伤也不禁吐露了心意。“刚才在镇上,你不肯认我,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心里很是害怕。凌烈,这一年你是怎麽过的?我日日想你,牵挂著你。”
只觉凌烈的身体忽然一僵,接著自己被推开了。练无伤抬起头,不解的看向凌烈:“怎麽了?”
两人目光相接,凌烈就好象被针扎了一下,眼睛突的一跳,很快低下头去。
不好的预感划过心头,练无伤似乎明白了什麽,脸色越发苍白。
两人都不说话,空气沈静得仿佛能听见落叶声。
半晌,凌烈试探著,轻声道:“无伤……有些话我要跟你说。”
练无伤心头一凛:“你说吧。”
“我……和琬瑶,就是聂庄主的女儿定亲了,婚期就在下月。”凌烈低著头,不知是不敢看他,还是不忍看他。
尽管这个消息已经得到无数次证实,从凌烈口中听来,练无伤还是感到一阵眩晕。
只听凌烈道:“聂庄主从任自在的手中救下了我,於我有再生之恩,他亲自向我提亲,我不能不答应。更重要的是,我……爱琬瑶!”
我爱琬瑶!
那我呢?凌烈,你说过的话都忘了麽?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练无伤一时间竟消化不了。
“无伤,我以前不懂事,给你惹了不少麻烦,都要你来包容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後面的话有些困难,凌烈舔舔干燥的嘴唇,“最让我後悔的是,跟你说了许多没轻没重的话……你知道,我那时武功没了,心情很低落,你对我来说就象救命的浮草,我感觉自己真的不能没了你,以为那样就是爱了,其实……不是!我对你只是一种习惯性的依赖,直到遇见了琬瑶,我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人间情爱!”
凌烈,你在说什麽?我怎麽都听不懂?
练无伤痴痴的看向凌烈,只觉对方那两片嘴唇就好似两把利刃,一张一合之间,已将他刺的遍体鳞伤。
耳朵嗡嗡的响,他好像又回到每晚挣扎的噩梦里,出脱不来。
一只手扶住了他风中枯叶般的身子,凌烈的脸上又是焦急又是关切:“无伤,你还好吧?我绝不是有意伤你,就算没有情爱,你仍是对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想看你难过!”
练无伤心痛的看著他年轻俊美的脸庞,轻声道:“你从来也没爱过我,是我自己会错了意,对不对?”这话好耳熟,好像很久以前也曾对另一个人说过。
凌烈迟疑了一下,下决心似的重重点头:“是我太糊涂,到现在才认清自己的心意。无伤,你怪我吧,要打要杀都随你。”
打?杀?怎麽舍得?凌烈呀,你还是不明白,我是绝不忍伤你一分一毫的!淡淡一笑,笑容轻幻如梦:“我怎会怪你?明明是我自己不好,这麽大的人了还在做梦。你放心,听你一说我就清醒了。咱们之前的事你就忘了吧,反正都是男子,那些事也不算什麽。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你……自己保重!”
头好晕!他告诉自己要挺住,不能在这里倒下去,不能在凌烈面前倒下去!
“无伤,你要去哪里?你还是回山上去吧。你太单纯,江湖不合适你。”见他摇摇晃晃的身形,凌烈不放心的跟在後面。
你是在赶我走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