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学云选择的宅基地靠近西坡旱地,风水先生瞧过之后确定的具体位置,因为周围都是荒土坡,高矮不一,最近的邻居都离开百米左右,所以罗学云大胆开建,面积远远超出村里给的规划。
工地现场临时搭了窝棚,就是几根柱子一立,铺上竹条稻草,简易遮风挡雨。
吃饭垒的土灶,锅碗瓢盆、柴米油盐罗学云自己买上,就连桌子都是几块砖头一垒,垫上木板开吃。
工地一些事项,他在就自己负责,他不在二姐和大堂哥会顶上,做饭是会做大锅饭的五佬掌勺,洗菜这些事大姐带着婶娘们帮手,不给钱但管饭。
老爹老娘大哥大嫂,罗学云是坚决不让他们插手,每次老娘想要过来帮手,罗学云就强硬地顶回去,说什么田里的活重,他帮不上忙,只能委屈爹娘多累点,盖屋有大姐二姐在一样的。
黄岗人都是很八卦的,干活之余就那些碎嘴皮的事,儿子盖屋不让爹娘帮忙,没问题也给你瞧出点问题,何况罗学云家本身就有点问题。
“俺觉得树叶儿为人大方,办事大气,错肯定不在他。”
“婶说得对,树根这人太没主见,老婆说啥是啥,当不了家,把亲弟弟气跑了。”
“别的不说,杨儿柳儿这样的堂兄弟姊妹,都跟树叶好得跟亲兄弟一样,谁是六爷家最孝顺最出息的还用问,可惜六爷死的早,要是跟幺爷一样,两个孙子这么能干,可享大福喽。”
工地旁的窝棚,工人们已经各回各家,罗学云正帮着收拾东西,听到远处池塘边的闲话,多少有点尴尬。
“我啥时候这么有名声了?”
大姐笑道:“都是你自己行的,盖个屋管工人的饭不说,坡上谁个来帮忙搬条凳子洗个碗都能混顿饱饭,小孩儿回家还跟爹娘爷奶学一遍,六太爷家的二佬是咋样给俺们糖吃,教俺们别去水边玩,坡上老老少少谁不对你服气。”
“有不服气的。”二姐罗雨撇撇嘴,“恒恒这两天没少挨骂。”
这话一出,众人会心一笑。
罗学云道:“小孩知道什么,俺娘这么宝贝孙子,就由得黄秀借题发挥?”
“那能怎么办,黄秀打儿子,俺娘也打儿子呗,黄秀借儿子骂这个骂那个,阿娘也借儿子骂这个骂那个,还别说,方法挺好用。”
罗学云几个终于忍不出笑出声来。
幺弟洗着碗道:“二哥,你屋盖好了,我能来你这住不,等大哥搬走我再回去,整天吵吵得头疼。”
“当然,你们几个谁想来都可以,保证单间一人一屋。”
“那可太好了。”幺弟兴奋得原地起跳。
大姐瞪了幺弟一眼:“你来住着算怎么回事,耽误你哥说媳妇。”
“倒也没那么急切,总要先清净自在两年。”罗学云道。
“你姐我就不行了,秋里婆家要人,我还是多陪爹娘。”大姐如是道。
“晏集怪远的,大姐要是能嫁近一点就好了。”幺弟道,“大姐烧的饭可比娘好吃。”
“亲事都说定了,还带反悔的?”大姐平静道,“不怪老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都是没办法的事。”
兄妹几个的兴头被这话题斩得戛然而止。
收拾完,大姐带着幺弟幺妹先回,罗雨留了几步。
“弟,这两天我大概摸清曹国良的情况。”
罗学云神情一正,道:“说说看。”
“曹国良种的菜主要有两样,冬天种莴笋,夏天种辣椒,现在关头是最后几块地莴笋收成,听他邻居说,曹国良三五日不定期会驾着牛车送菜去公社,然后带着一车火柴肥皂手电筒剪刀袜子保温瓶等各种杂货商品回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罗雨继续道:“据他侄子讲,曹国良喝醉的时候吹过牛,经常说在县城供销社有人,不仅能帮他把菜带到城里卖,还能给他各种难买的东西,应该是姓孙,是他把兄弟的什么关系……”
她一股脑说了很多,想听弟弟的反应,却发现他在盯着自己看。
“看我做什么,我哪说错了?”
“一点没错,说得非常好。”罗学云鼓掌笑道,“怪不得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俺大不让你上学,真是亏大了。”
“你这是霉我呢?”
“哪敢,过两天我带些课本字典给你,二姐多认认字,看看报纸,将来能明白更多道理,做更大的事。”
“你说得对,我才不能让俺大随便给我说亲,稀里糊涂就嫁给别人,俺姐就是太老实了,居然对包办婚姻无动于衷。”
“我就服二姐这一点,脑后有逆骨,表面对俺大恭恭敬敬,实际上可不把他当回事了。”
“讨打。”
罗雨说完曹国良的情况,就回了老屋,罗学云却不走,他就睡在窝棚里,看着工地的钢筋水泥。
上罗坡都是自家人,非说偷不偷的,太难听,不过该做的准备得做到,不然你自己不当回事,等同于鼓励藏了坏心思的人。
况且上坡两条路又没谁把关,人家推着板车,一夜就能把钢筋全部弄走。
夜风清冷,罗学云的思绪变得极为透彻。
就种菜而言,曹国良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