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测灵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秦家议事大殿内回荡。

寒气顺着青石地板渗入骨髓，十二岁的秦长河强忍着脸颊的剧痛，不发一言。

腊月的海风夹杂着咸腥气息穿过回廊，吹得殿内烛火摇曳。

沉重的铜香炉中，龙涎灵香缓缓升腾，与寒意交织。

“废物东西，连个测灵石都握不住！就这点本事，也配姓秦？”

大长老座下的太师椅吱嘎作响，他强压着怒意，却难掩语气中的轻蔑。

九根龙纹石柱撑起的大殿内，朱漆描金的房梁下，诸位族老神色各异。

有人冷眼旁观，有人微微摇头，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淡漠。

秦长澜死死抓住兄长的衣角，手心已满是冷汗。

她方才亲眼所见，测灵石在接触长河手掌的瞬间，竟然泛起罕见的双色光华。

可就在这时，大长老身旁的灰袍长老突然“不经意”打翻了茶盏，趁着众人注意力被吸引之际，测灵石突兀地从二哥手里摔落在地，裂成两半。

在这次年度测灵大会上，这名少年的表现本该让族人欢欣‘木火’的双灵根资质，就算在整个东海域也是天才的一列了。

可惜，他们没有生在嫡系。

在这片以混乱为名的海域，即便是以血缘为纽带的修仙家族，往往也有血腥残酷的一面。

三房王氏冷眼看着这一幕。

她那个天资不俗的儿子，去年也是这般消失的。

一个月后尸体在乱礁中被寻到，验尸的仵作说是意外落水。

可谁不知道，她儿子是水系灵根，水性极好。

这事在族里闹得沸沸扬扬又如何，还不是无疾而终了。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她一点也没有替别人撑伞的意思。

不去把伞撕了，就算她还念着一点家族情分了。

大殿中，除了幸灾乐祸的嫡系族人和他们的附庸，其他人也大多冷漠相待。

修仙艰难，谁也不愿意去为了一个还未成长起来的遗孤，得罪嫡系大长老。

“还不认错？”大长老，望着互相搀扶的兄妹二人，声音愈发阴冷，“你这等废物，有双灵根又如何？也配染指家族的筑基丹？”

殿内几名老人看着被孤立在殿中，微微颤抖的兄妹二人，目光闪烁。

大长太肆无忌惮了，用区区一个测灵石，就想拿下一个争取筑基丹的强力对手，这买卖太划算了。

不就是欺负孤儿孤女吗？真令人耻笑。

换做他们在大长老的位置上，直接暗中做掉他们不就行了？哪里需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指鹿为马？

急促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裹挟着一股刺鼻的鱼腥气，由远及近，直逼殿内。

“认什么错！”

一声冷喝，震碎了殿内凝滞的空气。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褪色粗布短褂的少年便大步跨入殿门。

他肩头斜挎着一张破旧的灵丝渔网，网眼间还零星缀着几尾未及取出的鱼虾，随着他的步伐不住地摆动，滴落着腥臭的海水。

“啪！”

少年健步入殿，那股浓郁的鱼腥味竟比他的身形更快，已让围观的人群不自觉地向两侧退让。

他径直走到大殿中央，猛地将肩上的渔网甩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抬眼望去，跪在地上的是他们——他的弟妹。

少年紧抿着嘴唇，眸中寒意渐起，如同他每日面对的那片冰冷的海面。

身为长兄的他，此刻的目光比任何训斥都要锋利。

“秦长风！大胆！”大长老目露寒芒，他目光阴翳地扫过一副看戏样子的几个长老。

他们以为他看不透他们的心思，当真可笑。

这三房仅剩的三个遗孤，老大秦长风，年方十六，却老练无比。

老二老三虽平日里事事都听大哥的，反倒让他们更容易被人拿捏。

大长老心头一紧，他明明已做好了布置，那孩子今日该在海上遇难才对。

怎会突然出现在议事殿？

一时思绪翻涌，他死死盯住秦长风，一脚踏死从渔网中挣扎爬出的海蟹。

“议事殿，岂是你这等无灵根的废物能踏足之地？”大长老冷声道。

秦长风将瑟瑟发抖的弟妹护在身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凭我是秦家三房，当代家主！”

话音未落，便听王氏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殿内顿时响起如蚊蝇般的议论声：

“三房？不过是三个朝不保夕的小崽子罢了。”

“依我看，三房这个名号，也该除去了。”

“三房上下，连个能喘气的大人都没有，真是便宜了这几个小杂种。”

“他们那份筑基丹，或许可以”

“嫡系大房青黄不接，筑基丹也不是不能争一下。”

“嘘，大长老看过来了”

“哼，老不死的东西，也就会欺负三房无人了”

这些话语如同淬了毒的箭矢，却在秦长风冰冷的目光下，渐渐消弭。

近些年来，秦家旁支天才频频“意外”身亡。

就在十天前，二房的秦长空刚刚参悟火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