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整备

三房唯一剩下的梧桐院内，晚霞透过院内扬起的尘烟，斜洒在零散的杂物上。

院子里的老梧桐树早已枯死多年，却依然倔强地耸立着，就像这个衰落却不肯低头的三房。

秦长河和秦长澜还保持着小孩子的天真，早已从方才的不安中走出。

虽说是收拾东西，但更像是在翻找童年的回忆。每一件物品都能勾起他们的笑声，仿佛忘记了刚才在议事大殿受到的屈辱。

此刻正叮叮当当地翻箱倒柜，收拢着能用的物事。长澜总是嫌弃二哥收集的东西又脏又破，却又舍不得真的扔掉。

“二哥！这把木剑都掉漆了，就不要带了吧！”

这是当年父亲亲手做的练习用剑，陪伴长河练了两年多。

“那个缺口的破碗给我放下！”

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用的青瓷碗，缺了一个口子后，一直被长澜珍藏着。

“啊！长河你快吐出来，这个馒头都发霉了！”长河总是这样，看到什么都想尝一尝，这个毛病从小就改不掉。

“呜呜呜，大哥，二哥又去吃鸡屎了——”妹妹扑进秦长风怀里告状，小脸都皱成一团。她最见不得二哥吃这些奇怪的东西，每次都要告状。

看着面前小妹眼角泛着晶莹的泪花，秦长风轻叹一声，温柔地揉了揉她被汗水打湿的发丝。

小丫头这些年跟着他们吃了不少苦，但从未抱怨过一声。

他转头向外喊道：“长河，进来！”

一阵鸡飞狗跳的喧闹后，秦长河顶着一头乱如鸡窝的头发，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一只手攥着一把新鲜的鸡粪，另一只手挎着竹筐跑了进来。

他总是这样，做什么事都充满干劲，却又常常闹出笑话。

“哥，你别听长澜瞎说啊，我这是在搜集鸡粪准备做化肥呢！”

他永远有说不完的理由，就像小时候偷吃糖被抓到，总能编出一大堆解释。

他像献宝似的举起手中装满黄白鸡粪的竹筐，眼睛亮晶晶的，“这可是能做化肥的灵禽粪啊！再说了，我就小时候好奇吃过一次，她咋天天念叨，真烦！”

说着，他还不忘小声嘀咕：“澜她……小时候尿床……我可从来没说过什么……”

这是他的杀手锏，每次被妹妹告状，就要拿这件事来威胁。

秦长风赶忙伸手捂住妹妹的耳朵，无奈地看着这个口无遮拦的弟弟。

有时候他真怀疑，这个傻小子是怎么通过测灵的。

要知道，能在测灵石上显现双色光华的天才，百年难得一遇。

这小子，真不怕被长澜咬上一口。

不过，搜集鸡粪做化肥的主意，确实是他之前跟长河提过的。

灵禽产下的粪便确实蕴含灵气，用来培育灵植效果奇佳。

没想到这孩子一直记在心上，默默收集着，倒是长澜误会他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心疼的这个看似傻里傻气的弟弟。

“好了，把能用的东西都收拾一下，把灵鸡都赶回鸡笼，我晚点去庶务堂换点路上用的东西。”

“哥，我们……不养鸡了吗？”长河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手中的竹筐也垂了下去。

这是秦长风第一次听到弟弟用这么低落的语气说话。

“不养了，海上天气恶劣，灵鸡怕是抗不过去。”

秦长风蹲下身，轻轻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在长河去测灵前，他就早有预感。

一直在打探航线和海况，知道这一路不会太平。海上风暴频发，妖兽出没，带着这些灵禽只会拖累他们。

看着弟弟低垂的眼睛，他知道长河的不舍。

这些灵鸡，可是弟弟辛辛苦苦喂养了两年半，只怕早已当成了家人。

每只鸡都有自己的名字，有的叫“小花”，有的叫“大壮”，甚至还有一只最爱跟在长河屁股后面的，被他取名叫“坤坤”，取乾坤未定之意。

但长河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

在这一刻，秦长风忽然发现，自己的弟弟似乎一下子长大了。

“乖，等到了新家，大哥再给你抓些便是。”

秦长河眼睛一亮，“真的吗！大哥你最好了！”

爹娘离开后，大哥天天出海打渔，和岛上的凡人一起干着最辛苦的活计，从来没有在他和妹妹面前流露过一丝痛苦。

那些高高在上的族老们，从来不会想到，他们引以为傲的天才后辈，会去做这些粗活。

大哥和三妹都以为他不懂事，其实他心里明白得很。有时候夜里醒来，他能看到大哥伤痕累累地在烛光下清点那点可怜的灵石，眉头紧皱。

鸡屎能催生庄稼，他就想着，说不定也能让自己快些长大。

这个想法虽然有些可笑，但却体现了这个小小少年心中的担当。

没想到被长澜撞见，成了经常被念叨的糗事。

虽然尝试无果，但他依然每天带着灵鸡满海岛地跑，就是想让它们多长些肉，多生些蛋。

这些灵鸡虽然算不得什么珍稀灵禽，但胜在养了两年多，体内灵气积累足够，就算在凡人市集，至少也能卖出每只五块下品灵石的价格。

最起码，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