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海

月色朦胧，海风凛冽。腊月的寒气裹挟着咸腥的海水气息，似刀子般割在人脸上。今夜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大半，只剩下一道微弱的银辉洒在海面上，正是离开的好时机。

秦长风领着弟妹快步走向码头。

这条小路是渔民们走出来的捕鱼径，蜿蜒曲折，虽然绕远了些，但胜在隐蔽。

这个时辰，家族的巡逻执事们都挤在暖阁里打盹，很少有人会在这种天气里出来巡视。

他们放轻脚步，避开积水的地方。

路边的枯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在为这对逃离的兄妹掩护。秦长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确保没有被人跟踪。

“大哥，我冷。”秦长澜小声说道，她紧紧抓着哥哥的衣角，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走散。

秦长风蹲下身，摸了摸妹妹冻的通红的脸蛋，有些愧疚，“是大哥疏忽了。”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厚棉袄给妹妹套上。

这件棉袄是他特意去集市上买的，用棉絮塞得满满的，就是为了防备这一天。

“长河，你也把衣服穿好。”

他取出另一件棉袄递给弟弟，“海上的风比岸上要冷得多。”

他那艘破旧的渔船就停在最偏僻的船位。

这是码头最不起眼的角落，常年堆积着些渔网竹筐，就连巡逻的执事都懒得来。正因如此，秦长风才选在这里停泊。

船身斑驳，木板接缝处露出漆黑的缝隙，连船舱的门都歪歪斜斜。

这是一艘老渔船，原本属于一个叫老李的渔民。

那老汉因为年迈力衰，已经无力出海，正愁找不到买家。

秦长风用一块下品灵石买下这条船时，老汉还以为遇到了傻子。

临近测灵的这些天来，秦长风每晚都会偷偷来此修补。

他在接缝处涂抹了特制的桐油，又在关键位置钉上了防水的铁钉。

虽然看起来依然破旧，但至少不会进水。

最重要的是，他在船底暗中贴上了隐匿符，可以避开秦家布置在海上的探查阵法。

船舱里早已备好干粮和清水。

除了最基本的口粮，他还准备了一些腌制的海鱼和晒干的海带。

这些都是他这几个月来，每次出海都悄悄储存的。

此外还有一些常用药材、包扎用的布条，以及几件换洗的衣物。

在船舱最隐蔽的角落，他还藏了一个防水的木匣。

里面装着父母留下的遗物，还有一些族中功法技艺的抄本。

这些东西若是被人发现，恐怕就坐实了他们偷窃功法的罪名。

但这些都是父亲留给他们的，他实在不忍心丢弃。

海浪一次次拍打着船身，溅起冰冷的水花。

秦长风站在船头，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此时正值夜深人静，码头上静悄悄的，只有几盏油灯在寒风中摇曳。

“哥”秦长河抱着船桅，欲言又止。这是他的习惯，每次有心事都喜欢抱着什么东西说话。小时候是门框，后来是树干，现在是船桅。

“怎么了？”秦长风放下手中的缆绳，轻声问道。

“要是错过明年的筑基丹分配可怎么办？”

少年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

在秦家，每十年一次的筑基丹分配都是最重要的大事。

对于资质优秀的族人来说，这是最大的机遇。

可惜现在的秦家已经和百年前的秦家完全不一样了。

“你才多大，急什么筑基。”秦长风笑着摇摇头。

他没有告诉弟弟系统奖励的那枚绝品筑基丹的事，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等你修为达到瓶颈再说不迟。以你的资质，早晚都能突破筑基境。”

“可是”秦长澜担忧地说，“我们连艘像样的灵舟都租不起。这破船能行吗？”

小丫头蹲在船舷边，用手指戳着木板间的缝隙，一脸担心。

“不会有事的。”秦长风取出几张灵符。

这些都是他用灵鸡换来的，虽然是最便宜的黄表符，但胜在实用。

符纸虽然泛黄，但其中蕴含的灵气却十分充沛。

就算是凡人，也能使用。

他小心地将灵符贴在船尾，符纸无火自燃，化作点点荧光没入船体。

破旧的渔船微微一震，船尾破损的木桨竟自行转动起来。

有了这些聚风符的加持，这艘破船的航速能提升不少。

最重要的是，这种方式同样不会引起秦家布置在海上的警戒阵法的注意。

夜色渐深，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船舷。

码头渐渐远去，秦家那些高大的建筑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阴森。

秦长风望着远处那些灯火通明的府邸，心中没有丝毫留恋。

那里虽然富丽堂皇，但对他们三个孤儿来说，却是龙潭虎穴。

船舱里，秦长河和秦长澜已经睡熟。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两个孩子的精神一直紧绷着。

现在终于离开了秦家，疲惫感顿时涌上来。

秦长风给他们盖上棉被，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