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哥哥不缺钱了
萧德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把自己交上去的,这张已经被随手撕掉的名单叠好,收入怀中。
低头慢慢站起来。
膝盖上沾着浮灰,踉跄了一下,把里面的废纸垃圾找个沟槽倒掉,拎着干净的桶上了酒楼二层,把东西重新归还给店家。
萧德舟缓步走在御街上,找着其他球队招募的痕迹。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已经点起烛火,汴河河沿上有纤夫歇脚,披着汗巾说运木头担心翻船的牢骚话,行人熙熙攘攘,还有贵人出行,仆从提着灯。萧德舟连忙让开,没看见那些招募的人。
——在他找自己名字的时候,先前招募的那些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
……
李浔在家吃完晚饭,刚好有闲工夫,正牵着妹妹出来逛街。
李长乐走着走着,就站在货郎兜售的那一堆草编蚂蚱、冠梳、五色葫芦、糕粉孩儿鸟兽、缠绳彩球、兔儿灯、单皮鼓、八卦盘、面具,鸟形小风筝……的前面,一下子走不动路了。
旁边还有几个小孩骑着竹马,手里攥着糖狮儿,一下下珍惜的舔着吃。
李浔看的好笑,问她:“喜欢哪个?”
李长乐犹豫了下,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写字递给货郎看。
货郎不识字,挠头看着牵着她的大人。
李浔接过来给他读,看到内容的时候愣了下,因为妹妹写的是:
【要多少钱】
小女孩才多大,什么时候有的金钱概念?
李浔在心里寻找可疑的对象,蔡休总不至于教会小姑娘这个,难道是在张昌家里寄养那几日学到的习性?
他愣了两秒,才意识到还没有和货郎说她写了什么。
货郎见他发愣,脸上带着怀疑,难道这年轻郎君也不识字?
“她问你的是,要多少钱。”李浔把妹妹抱起来,让她看得更方便,这次他记得刚梳好头发,只是轻轻碰了碰小姑娘的辫子,没有揉乱。
“你喜欢哪个,哥哥已经不缺钱了,你要的话我们就买。”
这时候,陈信从人群里挤过来,道:“郎主,我瞧见你投的那萧德舟了,他正沿着御街逛,真稀奇,怎的不回家?”
李浔对他摆了摆手,示意等下再说。
脸被小孩柔软的头发蹭着,拱在脸上有点发痒,他低声问,“你喜欢哪个,直接取下来,哥哥付钱。”
李长乐犹豫了一会,指了指最上面挂着的兔儿灯。
李浔单手帮他摘下,让陈信先帮忙拿着,把妹妹放到地上,拿出荷包问货郎:“多少钱?”
货郎看他们兄妹俩身上穿的衣服,思忖道:“一百六十文。”
李浔知道这货郎必然多报,懒得计较,从架子上取下李长乐方才仔细看过的玩具,一个双面鼓,一个橙绿相间的手捧缠绳彩球,一张小小的鸟形小风筝,几个草编蚂蚱蜻蜓。
取出两钱银子,递给对方:“够么?”
银子可比铜钱值钱,货郎连忙说:“够,够。”
他附赠了一个竹编小框,殷勤递上:“官人用这个装着罢。”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李浔把东西都放进去,转身离开,李长乐偏要自己拎着玩具,眼睛闪闪亮亮地抱着竹筐,跟在哥哥腿边一起走。
李浔这才问陈信:“萧德舟在哪?”
陈信自从下午给萧德舟投了三百贯钱,就对这人格外牵肠挂肚。
晚上吃饭的时候拉着戴平安打探了半天,知道萧德舟有个儿子,今年想送到学里启蒙,正在凑束脩和拜师礼的钱,亲戚朋友都借遍了。
每天下值他也早早回家,教儿子认字,唯一的旬休那天还会去酒楼里做杂工,不知道今天怎么告假了。
陈信一指:“就在前头御街那边。”
御街宽约三百米,两侧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御廊,开满了店铺和酒楼。
白日里有时候还有人在这赛蹴鞠,晚上往来商贩络绎不绝,杂耍傀儡戏各种有趣玩意轮番开场,漆黑的杈子隔开御道,百姓就在两边穿行。
这个季节,两岸遍植的桃李梨杏都已经落花结果,叶片金黄,一地落叶厚厚堆在地上,像是比羊毛毡还要松软的毯子。
李长乐的眼睛是真看不过来了,抱着的竹筐不小心被挤掉地,她松开兄长的手要去够,被李浔重新抓牢,帮她捡起来提在自己手上。
两个人握着手,警告道:“出门不能乱走,也不能松开家里人的手,小心被拍花子捉去了,知道么?”
陈信也跟着点头,心有余悸地盯牢小娘子。
上回就是他出去买衣裳的时候,小娘子被人绑走了,现在无论做什么,他和戴平安都要至少有一个人待在宅子里,确保安全。
再抬头时,陈信从人群中看到某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对方比人群高上半头。
“郎主,他在那!”
……
……
萧德舟被请到酒楼。
陈信走在前头,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和跑堂要好了酒菜。
几人走进大门,里面是一个大院子,两侧是东西走廊,在廊中找了个位置落座。
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