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名利有饵鱼吞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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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洒洒一千多字,竟然只似乎写了个开头,何观往下还有许多话想说。
上面修修改改,许多措辞起初写的严苛,后面又改作了更加文雅,让人容易接受的说辞,字字恳切。
李浔看完,把这封奏章草稿重新放到桌上。
他问:“这封信若是发到政事堂,必要经过几位相公的眼,呈君可做好准备了?”
何观面容平静,已经想好了自己的下场。
他说:“都做好了。”
他不怕别的,只担心要是爹看到了,再见到他在家里藏着的那封信,会觉得伤心。
李浔颔首:“那呈君便写下去吧。”
得到李浔的应答,何观眼睛亮了亮,“我知浔弟是志同道合之人!”
握着笔,又拿起那张稿纸,继续写了下去。
等他修修改改写完,部堂内已经空无一人,点着灯火,抬起头时寂静非常,只看得到外面银白的雪地,连月光也看不大清。
今天是晦日。
何观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把那些草纸收好,决定回家好生抄录一遍,赶一赶工。
第二日。
看着何观眼中闪动的亮光,李浔知晓他已经把奏言递了上去,同他告假,去了枢密院一趟。
他拿着蔡攸给他写的文书,一路上畅通无阻,来到这北宋权力的中心,只是一个颇为舒适,不大不小的院子。
那小吏见了他的信,恭敬带路。
主动介绍道:“那是我们枢密院的小厨房,今日做的炖鸡,您要不在这用一餐?”
李浔:“不必了。”
小吏笑了笑,“做事要紧。不知蔡直学士身子可如何了?几月未见,大家都惦念的很。”
蔡攸的身体状况是不能对外透露的,他消息拦得一向很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李浔无意与眼前这人说的太多,只说:
“还有些咳嗽。”
“那看来是将好了。”
小吏更加高兴,殷勤地帮李浔绕道小路,贴心道:“这边近些,您小心着,这边先前结了冰,许是会滑上一些。”
他的官品和李浔相等,年岁大上十来岁,四十出头在枢密院当个微末小官,前途不知比张昌那种一辈子只是小吏,勉强入流的人高了不知几倍。
这般恭维贴心,只因为李浔不仅年轻。而且在众人眼中,俨然是京党新秀。
这般人物,需捧的格外厉害一些。
自古来有背景的,和他们这些杂官都不一样。
到了屋内,如今是中午,屋里没有人。小吏识趣地站在门口,笑着说:“小人望望雪景,您自个儿进去吧。”
满桌都是奏章,旁边还专门有两个竹筐,也堆着奏言。
如今官员向来文辞繁复,冬日问安,治下产了新鲜瓜果,也要专门发来奏话,没用的东西很多。
李浔在这里面翻了翻,看到了许多或陌生,或熟悉的名字。
他没先找何呈君的奏疏,而是先翻了翻,一目十行扫过这些奏疏。
于是知道明年改元,皇帝罢拱州为襄邑州。
今年又有河清了,已经是连着的第三年,河清海晏,天下太平。大宋安定,大臣们赞言皇帝大赦天下是明君之举,各自进奉了瓜果和特产,南丹州首领内附。
他没看多久,免得有人进来,生出不必要的计较。
很快找出何观的那一封奏疏,揣进怀里,走了出去。
小吏看他待了一会很快就出来,也松了口气。他虽然给蔡攸的人行便宜,但蔡相公不在京中,朝中看京党不顺的官员总是有的,比如张商英,比如童贯。
小吏躬着腰走在他身前,为李浔一路介绍。
没有什么话说,就只能挨个介绍这都是哪个高官所在的地方,如今直枢密院事的上官的上官的上官做了什么变动。
末了,还介绍到厨房。
“您不知,我们枢密院的厨房,厨子做炖鸡乃是京中一绝。”
李浔笑了笑,没有应下在枢密院吃饭的邀请,省的自己出去太久,被何观那直心肠的人发现。
他换了个话题,问:
“你叫什么名字?”
小吏大喜,觉得自己有戏,将来也能成为京党的自己人,连忙说:“小人名叫王澄,澄澈的澄。”
李浔颔首:“我记下了。”
他回到部堂,何观正在看书,
今日何观把奏言递交上去,了却了一桩心头大事。
他发现自己先前想的还是过于轻松,真正把折子递交上去,虽舒心气爽,但心里又生出几分忐忑。
“果然我还是个俗人啊。”
何观喃喃自语,翻开之前作注到一半的书,始终看不进去。
他心里始终牵挂着那奏疏,想着会不会被他爹提前看到打落下来,想着要是官家能看到,能知晓生民有何等不易,到时候会如何惩处朱家。
或许,那个朱管事,还有那吩咐衙役的官员,会成为顶罪之人吧。
想到那管事……何观有些不忍。
接着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朱家父子在江南四处征太湖石,早该发落了他们!
这么想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