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不低,正适合当靶子。
“东西我已经收到了。”
童贯靠在椅子上,眯着眼说,“告诉蔡攸。西北角坍塌是大事,我还没心思管你们京党。”
靠坐在椅子上,童贯瞧着有些懒散,心里却反复思量着,冉元武一死,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那些士卒拉纤凿冰都是因为他的指使,士卒这边算是揭过去了。
但是流民那头……
朱家给他使了不少钱,往日还算恭顺,他得捞一捞朱家。
心里这么反复想着,面上全然不显露,童贯在内侍省出人头地已经是三四十岁了,又在西北带兵多年,早就学会掩藏自己的心思。
他还有闲情逸致,瞧着李浔。
“少年郎别总绷着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做什么。”
他请李浔来到宴客的室内。拍了拍手,管家就带着十几个乐工鱼贯而入,分坐在角落,手指搭在琴上,泠泠飘起乐声。
桌案被摆过来,侍从们端着碗碟进来。
“今日新到一头黄牛,本是我自己吃的,谁想到你这小子撞进来,就也尝尝鲜吧。”
桌上有二十道餐盘,对童贯而言,只是简单的家常便饭。如是开宴筹客,就不会这么轻简了。
两人正用着餐。
管家忽然站到童贯身边,耳语几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童贯听罢,瞧了一眼李浔。
笑了一声:“怎么今天凑堆来了,教他等着。本官正在宴客。”
管家也瞧了瞧李浔,这年轻人坐在席上,不知是什么身份,只知是京党人。看着年岁不大,生的格外俊气,正饮着酒,数着琵琶和琴的拍子,坦然自若。
如今童蔡不睦,京党人在童家宴上这般自在悠闲,真是少有。
他只看了两眼,就退出去应付另一位来客了。
何志等在正堂。
管家见了他,躬身笑了笑:“何官人,节帅有事务在身,得待会才能过来,您先用些茶点。”
何志表情谦逊,低头抿了一口茶。
他来的时候,钟鼓已经响过,是戌时初刻。
这一等,又敲过了几声钟,一直等到亥时,阙月已上中天,他明日还要去衙门办差,如此一来今夜是睡不成觉了。
童贯终于有时间见他。
何志等在门外,瞧见另一边,一个年轻人被仆从簇拥着离开,一身白衣,走在雪夜的庭院中,那姿态看着不凡,不知是什么人。
夜色朦胧,相隔又远,他瞧不出长什么模样。
何志心里微动,再被带进书房的时候,心里已经用上早就做好的腹稿。
“某何志,为解监军之忧而来。”
……
李浔走在庭院里,衣襟上沾着淡淡的酒气,被冷风一吹,分外清醒。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注视,远远瞧了一眼,正看到何观那二弟正站在童贯书房的门口。站在烛光下,从黑的地方看亮处,看得一清二楚。
衣服瞧着有些发皱,应当是等的久了。
李浔算了算宴上看到管家站在童贯身边禀报,算着时间,何志应当等了一个时辰。
能让何相公的次子在夜里等一个时辰,应当不是小事。
这么想着,第二天来到部堂,看到何观正低头读着书,他旁敲侧击问。
“呈君瞧着气色不错,可是又吃了那萝卜羊肉?”
何观见到是李浔,这些日两人熟悉多了,在何观心里志趣相投,已经算得上是好友。
他正译到一半,不想放下,对熟悉的人就稍稍放纵些,头也不抬回答说:“昨晚倒是没吃,我阿弟不知去做了什么,回来的那样晚,我让给他吃了。”
没想到何观这样轻易就提起了何志。
李浔装作不了解,问:“呈君的阿弟,可是何志?”
“就是彦时。”
提起兄弟,何观放下翻译到一半的辽文,叹气说,“这些日不知他有什么事要做,竟然比我还忙些。不是在官署,就是在他院里的书房,连饭也顾不上吃,羊肉都温给他了。”
李浔已经从戴平安那边查过。
他知道,何志的同僚可不像他这样忙,昨日刚聚在一起吃花酒,还做行酒令,同僚之间悠闲得很。
只有何志自己这样忙。
这么大的疏漏,何观竟然不起疑?
念起昨晚看到何志等了一个时辰也要见到童贯,还是在这种局势混乱的时候。
李浔想了想,提醒何观了一句:
“我朋友昨日出门,还瞧见他们同僚聚在一起喝花酒,身旁还有不少伎子小唱,可不像是很忙的样子。”
他笑着问:
“没听他说见到你阿弟,许是被人遮挡住了,不知他身上可沾着胭脂味?”
何观想了想。
“是没闻到什么古怪的脂粉气,彦时一向洁身自好,没有参加这种聚会也是应当。”
李浔见他没有起疑。
又提醒了一句,这次说的比较明白。
“他们同僚之间吃喝聚会,我瞧着也不是很忙,如何令弟每日都要忙着公务?”
何观这次面色终于动了,他思索起来。
李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