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看见棍子和尖石头冷硬硬地被攥着,流民一个个愣在原地,有些呆,怕被恩公瞧见。
聂二站出来,脸上带笑。
“恩公来了。”
木棒压在身后,手指微松,预备一会找个不起眼的时候放下,别让这官人瞧见。
何观点头。
温声说:“我瞧雪下的这般大,给你们带些热汤喝,这里是红糖,加进去也能暖暖身子。”
“多谢恩公!”
“恩公给咱们发甜汤了!”
聂二指头松松拿着棍子,用身子遮掩,他扭头看向身后的那些汉子。
“都去棚子里,把竹筒和碗拿过来!没有的互相凑一凑!”
那些汉子带着家伙钻进棚子里,这些棚子都用木头勉强支撑,木料就是眼前这何恩公给他们的。
再出来时,手上都不见了木棍和石头。
何府的侍从把那两包沉甸甸的红糖倒进热姜水里,这么两大桶水给这些人喝,根本不够,只能勉强甜甜嘴,知道红糖是什么滋味,不至于被冬雪冻死。
就连黄三娘放下石头,钻进棚子里拿出自己珍惜的竹筒。
抱着竹筒,等着舀水喝了。
她心里期盼这些恩公能多待一会,亲自把这热汤发完,不然若是让聂二哥或者旁人舀汤,东西早就让前头的人喝完了,她连个甜味都喝不上。
在夜里,何观看不清这些人的表情,只自己笑着。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他站在板车旁,问聂罗:“如今还缺多少床被褥?”
“大伙几人盖一个,不冻死就成,要是想让人都有的盖,那得再有三十床。”聂二小心着说。
对眼前这恩公,他只知道是做官的,不知具体是什么身份,家里有多少钱。
不过仆人都比他们村长穿的好,应当是大户人家,有的是钱。
既然是当官的,怎么不能让城门打开,把他们放进去?聂罗在心里腹诽着,这念头在他心里短暂地划过一瞬,就更加躬了躬腰。
三十床被褥。
“我知道了。”
何观记在心里。他做事一向不喜欢提前宣张,也没有承诺会把这三十床褥子补上,免得让这些人空欢喜一场。
明日去典当行瞧瞧,那里的用具要比旁处便宜许多,再把自己喜欢的那笔筒卖了,应当就能凑上。
何观接济流民的事,没教他父亲知道,不走府里的帐,花的全是他的俸禄。
他这次前来,是要给这些流民一个前路。
冬日里喝上热汤何其难得,甜滋滋的味道一口暖在心里,热热辣辣的,黄三娘抱着竹筒,小口小口喝。
她余光看着远处的恩公,十分机警。
黄三娘喝的无比珍惜,预算等恩公一走,就立刻把竹筒里的全都喝完,省的又被人抢了。
她做梦也想不到天底下有这种好事,她刚想着要是能喝上一口甜汤就好了,现在就喝上了,虽然没有前几日喝到的那桶甜,但也是甜汤。
整个竹筒里的热姜汤都喝完,黄三娘觉得暖和多了,抱着竹筒,小心翼翼舔着竹筒壁上的甜水,希望能再刮出几滴。
恩公真是个大好人。
看着这些流民都喝上了热汤,何观对一旁的聂罗说。
“我听闻如今景灵宫那边招人做工,一日给四十文工钱,包两餐饭,那些人的吃食能填饱肚子。”
“你们若是去,我就同那管事说一声,让他多照应下你们。”
隔着夜色,何观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烛火只在班车上,被侍从提着,只能看到忽明忽暗的火光。
聂二的脸色骤然变了。
他愣了一会,想要仔细打量着这恩公的脸,想看看他是什么心思,但夜太黑,雪下得太厚,看不清那张脸。
他压着心思。
问:“什么宫?”
何观说:“景灵宫。就是官家用来祭祀先祖和黄帝的宫宇,一共有十……”
聂二根本没听懂。
又问:“四十文钱?”
“是,我去瞧过,确实是四十文。”
聂二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还包饭?两顿?”
“是。”
何观说,“我已经查过,如今那处已经换了管事,前头那马管事贪墨甚重,委屈了你们,如今换了朱管事,又有我提前言语,不会教你们受到欺辱……”
聂二的声音骤然拔高,变得很大,在雪夜中划过。
“什么马管事!让老子做活的就是朱管事!”
何观愣了愣,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话那么大声。
他张了张口,准备解释一下……
何府的下人不知这卑贱的流民说着话,如何忽然变成这样。莫非是染了疯病?两人皱着眉,准备上前压住对方。
他们自小跟着何家的大郎身边做事,很会知人观色,不会让这些流民冒犯了郎君。
看着两个下人靠近。
聂二抽出棍子,重重打在他们身上。
厉声说:“原来你们也不是好东西!原来你也想害我!”
旁边刘大瞧着,叫了一声:“聂二,何官人怎的也让我们去修宫?”
又有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