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弹劾事发
与流民欺压,这是难避免的事实。守城的士卒恐怕都已认得此人,那些流民更是如此!”
张商英眉头越皱越深,冉元武贪墨之事,他早有耳闻。
那些流民受了几个月苦役,他也知情,所以之前不发一言。
这段日子,只借着肃清淫祀一事,把这些蝇营狗苟一个个发落出去,还得百姓太平。
但是何观做了什么?
他拱手,扬声道:
“臣曾在太学中,听何观治学,此人学问颇盛,总有独到见解,时常帮扶同窗,颇有贤名。身为侍讲,每每接济同僚,是个清直之辈。”
“如此才学,此生不得朝廷重用,已是可惜。人已经故去,如若再攻讦其品行,世上哪有这样辱人名节之事?”
皇帝坐在椅上,身子微微坐正了些。
先前面对这些争论,他兴致缺缺,颇觉无趣。此时却来了几分兴致。
“已经过世了?”
张商英正要回答,却见到何执中从班中走了出来,站在一旁。
何执中面色苍老,声音低沉,道:
“臣长子何观,已被城外流民闹事时冲撞,以棍棒击打致死。”
朝中静了静。
官员们嘈嘈杂杂的议论,互相争论,平息了一瞬。
他们中确实有许多人知道何执中长子的丧事,许多还备上了丧礼,也有人曾经在太学时与何观同窗,知道其品行,方才与人争论不休。
但宰执之子,被流民打杀的消息,还是让人惊骇。
朝中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何执中站在外面,只有那一开始参奏的言官跪在地上,殿内寂静的能听到朔风刮响檐马的声音。
当当作响。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皇帝打量着他的重臣们。
他终于想起何观这人,老大曾经对他请求过,希望能让此人为他讲学。
赵佶自无不可,答应了儿子,于是何观就为皇长子和皇三子讲书。他记得当时定王眼睛很亮,难得高兴的不行,因此才记住何观。
原来是何执中的儿子。
他坐在御座上,松了松手上把玩的珠串,打量着站在阶下的何执中,打量着跪在地上劾奏的言官,又打量着方才为其辩解的张商英。
这三人中,有两人是他亲自任命的宰相。
皇帝远远看着他们的脸,看不清他们在想什么。
安静的久了。
他把玩着珠串,出声问:“既然你们都说冉元武有罪,你又说何观与他勾结,既然都是那商贾马鹏使贿,不如把他叫来问问。”
言官跪在地上,叩首。
“事发之后,马鹏知其事大,罪无可恕,怕连累家小,已经自尽了。”
皇帝笑了笑。
他声音很轻,但此时殿内十分安静,是以,诸位臣子都听到了官家的笑声。
坐在御座大半日,成日就是看着这些大臣们争论不休,赵官家心中厌倦非常,他拨弄着珠串。
檀木香珠互相碰撞,发出细微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每个臣子的心中。
应和着砰砰的心跳,一声一声。
皇帝终于开口。
“好么,冉元武死了,畏罪自杀。那商贾也死了,畏罪自尽。何观也死了,被流民打杀。”
珠串碰撞在一起,一下下弹响。
“争论了半天,说来说去,原来都是几个死人。”
朝中公卿都低下头。
他们大多都并不知情,只有少数十几人,知道城外流民闹事,知道冉元武为什么死的。知道无论是流民还是军士,这些争论不清的事,都源自修缮景灵宫征发的苦役。
但面对这样的官家,一时都不吭声了。
童贯跪了下来,带着上百武官一同跪下。
“请官家息怒。”
文官为首,何执中和张商英也跪了下来,身后,白时中,郑若虚等一干文臣,也跪了下来。
声音浩浩荡荡:“请官家息怒。”
皇帝不耐烦坐在椅子上。
他也懒得理会这些人,三个死人一起摆在案上,谁不知其中另有阴私。御宇十年,赵佶已经看腻了这些东西,只要臣子依然谨守本分,他甚少过问旁的。
只是今日,闹到他前头。
皇帝失了耐性,摩梭着珠子,手下微微用力,扯断这些香珠。
在一片寂静中,木珠散落在地,噼啪作响,从御座上跌落下去,骨碌碌滚远。
瞧着这些低着头告罪的臣子。
皇帝的声音从御座传来。
“冉元武贪墨甚多,欺辱百姓之事,证据确凿,罚没家产,除去官身,张商英,你等依前例处决。”
“那商贾,既然已经死了,罪仍不消,家眷,以及三族之内的亲属,一道发配雷州。”
张商英叩首。
“臣领旨。”
赵官家看向梁师成。
纵然不知何观到底做没做过,做了什么,他终究给何执中这宰执留下几分颜面。
“至于何观,梁师成,你仔细去查,莫要冤枉好官,也莫要饶过一个恶人。”
梁师成躬身行礼。
“臣即刻去查。”
皇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