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择日不如撞日
用雪水洗脸,醒一醒精神。
随手拿过一条巾子抹了把脸。
丁青寒着面,看向饶定和马彦。
他说:“已经查出了人,那小子姓李名浔,被官家赐官,如今任侍讲,为皇子教书,过了年才十八。”
他道:“宫里我们入不得,这些日你们就蹲守在他宅子附近,给我仔细盯着他。有任何动作,全都报给我!”
饶定和马彦互相对视一眼。
饶定道:“头儿,咱们这么费心盯着他做什么,不如直接报给官人,只是个寻常的侍讲,还不如钱塘县的县官高,直接发落了就是。”
饶定摇摇头。
他嗤笑一声:“你当何家是吃素的?相爷再如何也是相爷,别看人岁数大老糊涂了,人家伸出一根手指头,就够碾死你我了。”
丁青又嘱咐了一遍:
“我们要做的只是盯着何家,不是要拿下何家,官人还没有那么大的胃口,你们一个个的别给我生事。知道了么?”
饶定和马彦一齐低头。
“是!”
丁青吩咐完,就去给他家三郎送钱过去了,官人让他这些时日好生养着朱蒙,三郎得了解令,心里又忧心局势,心里烦闷,就去逛窑子去了。
逛到一半荷包空了,还得他送过去。
饶定羡慕道:“头儿真有福气,还能跟三郎一起去逛窑子。”
马彦笑了笑,他说:“你真当小官人去的窑子跟你睡的是同一种?人家那些什么行首,什么娘子哄来亮相就要使几十贯钱。”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他边走边说:“你们这些下面人,做梦都别想赚这么些钱。”
饶定奇怪。
“你是怎么知道的?”
马彦顿了下,道:“我之前跟着那些应奉局的人打交道,跟着送过几回钱。”
饶定听了这话,一知半解,好奇问:“应奉局的那些不是宦官么,连把儿都没有,他们睡什么?”
“谁说不是呢。”
马彦说:“不扯了,你见过人,跟我说说,那个李浔是什么人。”
“一个特别俊的年轻人,他那气度看,我真是头一回见。”饶定边走边道,“我打探出来了,他家就住太师府桥这边,临着桑家瓦子,好地段。”
“有这种人?”
饶定瞧了他一眼,心里骂着这厮没见识,跟着应奉局做事也没见识。
他说:“你见了就知……”
绕过几条街道,走了两刻钟,两个人不起眼地站在热闹的桑家瓦子一旁,饶定冲中其中闹市里的幽静宅院,抬了抬下巴:“这就是。”
马彦不知道他在得意什么,宅子又不是他的。
他瞧了瞧地形,花钱从杂货行买了些东西,还有一块半新不旧的布,铺在地上,把买来的玩意摆在上面,做出一副买卖的样子,又往裤腿和鞋沿蹭了些灰,瞧起来半新不旧。
饶定也如此做了一通,走远些,买了个老伯的萝卜摊来卖。
他和马彦就坐在地上。一个侧对着正门口,一个坐的稍远可以瞧见侧门,看着不是一伙人。
马彦嗓子一扬:“香香甜甜的乳酪嘞,自家养的羊,醇正又浓厚,还放了红糖嘞——”
十几丈远的距离,饶定也开了口,一开口是浓厚的乡音。
“俺新收的萝卜,又水又甜的萝卜——”
马彦特意挑选了不那么容易卖掉的东西,不会一下全都卖空,可以让他在这盯上许久。
坐了半晌,见到日头开始西斜,天光也稍稍暗下来,钟鼓一声声响起报时,几个人从那大宅子门口出来,有随从有贵人,过了一会,一辆马车从大门缓缓行走。
马彦又换了个叫卖的词,饶定听到动静,抬起了头,也挑着萝卜走了过来。
马彦把钟声听到心里。
记下,酉时。
两个人不远不近地凑在一起,互相对视了一眼,往前指了指马车离开的方向。
……
……
蔡休在车里抱怨着:“道上人这么多,人挤人的,咱们干嘛坐马车,这不去的更慢么?”
李浔掀开帘子,看向车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然呢,你要下去走路?”
宝箓宫离他们可远着,蔡休缩了缩脖子,嘴硬又心虚地说:“也可以骑马呀。”
想起蔡休的骑射,之前抱着马脖子在上面直不起腰,李浔摇了摇头,给朋友留了几分面子。
他看着车外,车水马龙,虽是冬日,但道上仍有许多人。
学子们散学,身后跟着仆从小厮,互相说笑,拿着书箱往外走着。
路过一小小寺庙,僧侣把面粉和油分发给信众,又化缘这下一年元宵灯会的灯油钱。
不远处就是杂耍班子,班子利落翻了个身,又听见一阵密集的小鼓,女人唱着曲子,一旁摆着碗,到处收钱。
路上有许多人,很多都是来瞧景龙门的灯会的,人流正向着宝箓宫方向走着。摊贩兜售着东西,一边叫卖一边走;夫妻携手相会,一起瞧着热闹;小儿举着山楂舔着吃,眼睛滴溜溜转,瞧着货郎身上那些新鲜有趣的小玩意。
扫过这些行人,他轻轻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