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除之以绝后患
“这应该是蔡攸派人做的,至于他派了谁去做,还未曾查到。”李浔思索着说,“不过竟然那般巧,今日下午便有山匪,早上就有人病重,留在上一处馆驿,奇怪。”
李浔不相信巧合。
王录事病的很重,他回想着王录事从前说的话,只觉得奇怪。
“鸿胪寺是清水衙门,连这种地方也染了京党的人。”种彦崖并没有问起,蔡攸为什么想要派人做掉李浔这种话。
左右也问不出什么,何必自找烦恼。
想起李浔从前在蔡攸引荐下做事,最近两个月好像确实不时常拜访太师府,起初种彦崖还当是蹴鞠大赛结束,没有什么拜访的由头,现在想来,原来是早早就有了罅隙。
“你说自己死了,等那下人过来送钱,可是想要瓮中捉鳖把人拿下?”
李浔露出微笑。
“知我者,彦崖也。”
种彦崖才想起来一事,声音低了低:“你的伤,要不要紧?”
李浔才想起还被砍了一刀,疼久了发麻发木,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见血已经止住了,才解下外面的衣裳,卷起里面的中衣,见到血已经浸染了素色的衣裳。
瞧见一道狰狞伤口,皱起眉,拿起刚解下的酒壶。
在这山贼头目的屋里摸出个杯盏,倒了一些酒水,小心翼翼地淋湿帕子。房间内飘来一阵酒香,还有轻轻的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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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匪宿的地方两人不愿住,种彦崖问寨子一寡妇拿来干净床褥,新换了一床,睡在榻上,他平生头一次宿在山匪的寨子里,总松不下心,时不时就惊醒一下。
醒的时候,灯火闪跳,刺人眼睛。
种彦崖睁开眼睛,就看到李浔坐在床边,背对着他,像是在包袱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对方拿起了一枚印章,对着灯火瞧了瞧上面的纹样与印记,发现不是,又额外找了一枚。
“你这是……”
李浔没有转过身,背对着人,仍对着光找着东西,他问:
“你记不记得沈端的花押是什么模样?”
花押是文人墨客和官员们往来信件,写下文书时会留下的私人印记,代表着个人。若是没有花押,那么这封文书也是不能成效的,除非对方够笨,没有察觉。
有的人花押是用草字或者简略写下姓名,作为代表自己的花押,有的人是囫囵画个圈。李浔从前见过蔡攸的花押,他的花押就是在画个圈,随后写下两道,中间点上一点,有点像多一道横,模样有些古怪的“旦”字。
纹样被李浔记下,还学了几次,装作蔡攸写信的时候就一并与盖印挨在一处。
“是鸿胪寺丞,沈端沈正夫?”种彦崖问。
“就是他。”
种彦崖回想着,他也仔细瞧过沈端的花押长什么样子,想了想,说:“是他名字的草字,两个字囫囵成一个字写在一起的。”
李浔点头。
他知道一个字的草书有很多种写法。但他和种彦崖都不是书法大家,就算他从前也读过许多书,在宋代也可以算是个不通诗书词赋的文盲了,种彦崖更只读了兵书和武官传记。
手上指尖在腿上勾勒着字画,他总不能指望敌人过于愚蠢。
李浔便道:“明日我们再回去一趟,瞧瞧车里还有什么东西。”
他不信沈端堂堂鸿胪寺丞,车里什么文书书信也没带,怎么都能被他搜出点东西。下午里走的匆促,顺便还可以去瞧瞧,有没有什么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李浔想定,收拾好面前摆着的许多东西,揣进随身带着的包袱里,收进怀中。
吹灭灯火,养精蓄锐。
明日亥时就是山贼头领与人约定好的时间,他要把人仔细揪出来,瞧瞧到底是什么人物。
杀之以绝后患。
月光照着他煞白没有血色的脸,李浔闭着眼睛,白日被砍了一刀的左臂仍然在疼,他一条条捋顺着线索。
……
……
月亮挂在天上。
冷风吹着马车,车厢四处挂着的铃铛当当作响,一个模样清秀,瘦矮的书童从车上下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护卫。
“钱都在这了?”
山匪颜勇数着搬下的箱笼,问。
书童瞧他一眼,“你们的头儿呢?”
颜勇道:“此次出去宰羊,陆哥哥受了不轻的伤,如今正在医治。”
书童瞧了颜勇一眼,点了点头,余光一扫,看见身后有个未曾见过的生面孔,身量很高,乍一看还以为是个俊的,仔细一看,眉毛粗的过分,下半张脸含混不清,生的难看。
他没放在心上。
山贼头领受了伤,如今上了新人,身后跟着的人换了人手也是应当。
他此次上山,也已经瞧见了山坡处血流成河的样子,到处都是死人,被这帮山匪一把火烧了,几十个尸体全都烧焦,不成人形。
书童道:“你们做的很好,这是老爷赏你们的。”
他踹了一脚装着铜串子的箱子,等着眼前这山贼弯腰躬身打开,再与他恭恭敬敬地感谢。他心里嗤笑一声,下巴微微抬起,等候着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