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华灰溜溜地走在医院的走廊里，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捂着脸，心里琢磨着：林清雅怎么住院了？

想起林母那气势汹汹的样子，难道这闺女得了什么很重的病？

要不然能火气那么大？

他跟她结婚十来年，见她都是低眉顺眼的，也没有过这暴脾气，关键手劲还大，把他给挠的，这会还疼。

而乔听兰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当成笑话看。

在路上，她就跟林志华吵起来了：“都怪你！当初要认什么闺女？”

“你看看我们被她害的还不够吗？”

“她简直就是个灾星！”

“就因为她一登报，害得我们现在生意都没有了。”

“这坐吃山空，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林志华这段时间也很低沉。

他仔细想了想：“实在没办法的话，我们只能把这里的产业变卖了，换一个新的地方去生活。”

乔听兰翻了个白眼：“你说的倒是轻巧！这京都的房子说卖就卖？我们以后住哪儿？”

林志华叹了口气：“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我也舍不得离开京都，但这也没办法了。”

这个方案也不是他第一次提出来了，乔听兰每次听完都不同意。

但这次看她反应没那么强烈，他赶紧加了把火，“你看你每天被气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过来看病还遇到这种糟心事。事情已经这样了，没有回头路了，我们待在京都也于事无补。真不如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乔听兰这会倒是听进去了，沉默了一会，咬了咬牙说：“你说得对，我们现在在京都声名狼藉，走到哪都能被认出来，还不如换个地方。”

林志华说：“那你赶紧回去把消息放出去，把这个工厂给转卖了。”

“我这边还有点事找人问问，你先回。”

乔听兰一心想着赶紧离开京都这个伤心地，也没多想。

她急匆匆地走了，却不想林志华转头就往医院跑去。

林清雅毕竟是他的亲生闺女，他得看看是什么情况。

他都顾不得脸疼，赶紧去买了一顶帽子，又买了墨镜跟口罩，将自己全副武装后，又去了医院。

他一路打听着林清雅的病房。

护士告诉他，林清雅刚生了孩子，转到产后病房了。

林志华心里一惊：生孩子？

他连忙追问病房号。

护士看他遮遮掩掩的，有些警惕：“你是她什么人？”

林志华含糊其辞：“我是……她亲戚。”

护士没再多问，告诉了他病房号。

林志华找到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

病房里很热闹。

林母抱着婴儿，满脸温柔。

林清雅躺在床上，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不错，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旁边，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正拿着奶瓶喂另一个婴儿。

这温馨的画面，深深刺痛了林志华的眼睛。

他思绪飘到了很远。

早知道林清雅能逆天改命，当初说什么也不能抛妻弃女。

这样的话，享受天伦之乐的不就是他的吗？

乔听兰倒是有个闺女，而且年纪也比林清雅大。

但是那脾气暴躁的，现在都还没嫁出去。

去外地折腾做生意了，也是没个火花。

而他们后面共同生的男孩，虽说学习成绩不错，但总是不把他这个当爸的放在眼里。

这样一对比，都不如林清雅。

他越想越有些后悔，但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林清雅根本就不认他，而且林母简直就是个泼妇，这里的关系算是切断了。

他呆呆地站在病房门口，像一尊雕塑。

直到一个护士走过来，他才回过神来。

“这位同志，你在这里张望了很久，到底是要进去，还是要出去？”护士警惕地问道。

林志华慌忙掩饰：“没…没什么，我走错病房了。”

他转身落荒而逃，像一只丧家之犬。

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掏空了一样。

他都没有想到，他们的臭名在京都这么响亮，小到路人都能认出他们了，京都是彻底没办法呆了。

好在他这些年的手艺是没有荒废的，相信换一个地方，照样能混得风生水起。

接下来的几天。

乔听兰风风火火地联系买家，几天下来，竟然真的把厂子给卖了。

虽然价格比预期的低了一些，但总比砸在手里强。

紧接着，房子也顺利出手。

他们几乎变卖了所有能变卖的产业。

手里攥着存折和一沓厚厚的钞票，乔听兰心里踏实了不少。

“总算是解脱了！”她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林志华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年在京都的打拼，终究是一场空。

他看向一旁的小儿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走吧，我们去南云省。”

火车站人潮涌动，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