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母一路小跑回了家。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阳光透过泥地,灰尘在光柱里飞舞。
她赶紧从床底下拖出个破旧的木箱子。
掀开盖子,里面装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还有一些零碎的布头。
她手脚麻利地把衣服叠好,塞进一个褪色的尼龙袋里。
“你在干嘛呢?”刘父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吓了刘母一跳。
她回答:“就收拾东西。”
刘父看了她一眼,径直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刚从村口小卖部回来,听说清荷让咱们去京都?”
刘母惊叹:“你都知道了?”
这小卖部,真是个喇叭筒,一点儿事都藏不住,这下怕是全村都要知道了。
虽说闺女交代她别说,她没说,是别人听到的。
再说,她觉得也没什么,主要不给亲家知道才是。
刘父那张粗糙的褶子脸,满是兴奋:“我自然知道了,你快说说。”
他回想刚才小卖部老板那恭维的劲,还是挺受用的。
见识过京都的繁华后,他在村里都快待不住了。
想想他辛辛苦苦种一年的地,才挣那么点钱,还不如这闺女挣得多。
现在这闺女嫁给了大老板,只要偶尔给点补贴,就够他花一年的了。
他这还种什么地,全都给包出去了,懒得种了。
每年就分点粮食够吃就成,也懒得拿去卖。
刘母如实道来,“闺女说,要给我们开个小店,两年就能变成万元户。这不,让我们赶紧收拾东西,明天就去京都。”
刘父愣住了。
万元户?
这在他们村里,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若是以前,刘父会觉得这闺女是吹牛,想想这孩子脾气还挺大的,之前在京都就因为治病的事,跟他闹了,掀桌子。
想想那时候这闺女就傍上老板,怪不得有底气。
“这这这,要发了,要发了,我就说嘛,讨好了女婿,想做点生意,岂不是容易的很。”刘父哼着小曲,都快飘起来了。
谁能想到这个不看好的赔钱货,才是家里的摇钱树。
刘母立马嘘了一声:“你别声张,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女婿是防着我们,是不给做生意的,是清荷偷偷的攒了私房钱,但是还差几百块,让我们也带点钱过去。”
刘父一想还真是,拍着自己的大腿:“对对对,听闺女说过。你说这宋家人,还真是防我们跟防贼似的。不过,没关系,这漏一点出来,就能攒私房钱,还是闺女机灵。”
“行,那就把家里的所有钱都给带上,明天一家人就走。”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他知道这年头是做生意的好时机,随便搞点小生意都能挣钱。
可惜他没本钱啊,家里这几百块,还是刘清荷给的,剩下的。
这下好了,做生意,挣钱去,等成了万元户,他就扬眉吐气了。
刘父越想越激动,兴奋得脸都红了。
万元户啊!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穿着崭新的中山装,手里拿着大哥大,在村里踱步的场景。
那些曾经瞧不起他,说他窝囊,说他女儿是赔钱货的村民,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
他甚至能听到他们的议论声:“瞧瞧,老刘家,现在可发达了!”
“可不是嘛,人家女儿在京都做大生意呢!”
“老刘现在是万元户了,啧啧啧,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他心里那个得意啊,就像喝了蜜一样甜。
他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儿,走到刘母身边,看着她正把那些破旧的衣服,一件件叠好,塞进尼龙袋里。
伸脚就是踢翻,皱眉大声道:“这些破破烂烂的衣服,还带什么?”
“就带两件够换洗的就行了,到时挣了钱,在外面买新的。”他嫌弃地撇了撇嘴。
这些衣服,他都瞧不上了。
“对了,我去找清水回来。”刘父转身出了门。
刘清水是刘清荷的弟弟,也是他们刘家的独苗苗。
刘父在村口一户人家找到了他。
屋里乌烟瘴气的,一股浓烈的烟味。
刘清水嘴里叼着烟,正和几个牌友打得热火朝天。
他整个人都陷在椅子里,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牌桌上摆着凌乱的扑克牌,还有几个空烟盒和几个茶缸子。
两个牌友的年纪都跟刘清水差不多,均是十八九的样子,一脸稚嫩,模样也是难以管教的样子,手里都夹着烟,吞云吐雾的。
看到刘父来了,其中一个牌友热情地招呼:“叔,你来啦!来玩几把?”
另一个牌友也跟着附和:“是啊,叔,来来来,凑一桌。”
刘清水抬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爸,你怎么来了?”
他向来行动自由,家里人都不带管的。
刘父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清水,赶紧回家收拾东西,明天我们上京都。”
“你姐啊,要给我们投资做生意了!”
一听这话,刘清水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