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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郑开奇在自家店里醒来，俩大姨就已经做好了早餐。

昨晚郑开奇回来，铁塔就不在店里，不知是根本没来这里住，还是确定没事后离开。

悦来酒馆不卖早餐，自老孟时就有个传统，早上可以来这里做早餐，带回家吃。加上店里多出来个傻子，心智缺失，支使起来倒一点也不难，帮着在店里干这干那，穿着大姨从家里打来的补丁衣服。他总得吃。

又自己照顾不好自己，俩大姨索性每次做完都给傻子留点。

郑开奇说是起床，其实早就日上三竿。傻子哼哧哼哧吃的挺舒服，却没他的份。

他去外面小摊上买了一份馄饨，一份烧麦，回到店里，齐多娣已经坐在那。

郑开奇让他选，齐多娣把馄饨拉到自己面前。

两人刚吃没多久，那个傻子就可怜兮兮凑了过来，也不敢伸手，就蹲那看着。

穷人做的早餐肯定抵不过小摊上的早餐好吃。

郑开奇拿出两块钱，扔给他。反复教了几次，他才懂如何去店门口对面买吃的。

齐多娣等那傻子飞奔出去，才说道：“这就是火目？十三太保之一？”

“嗯。”郑开奇打了个鸡蛋汤，开始吃烧麦。

齐多娣感慨着。

不管一个人之前做的多少坏事，一旦他本身不再有那种危害社会的意愿，又失去了自理能力，善良的人就再也无法伤害他。

郑开奇淡淡道：“没那么多感慨，他哪一天清醒，哪一天就是他的死期。”

和齐多娣的见面是约好的，主要是想问日本军官的事情。

“昨晚你打了电话后，我通过其他渠道知道了一些事情。”

齐多娣吃着馄饨，含糊说道：“上海登陆战后，日军就有意识的从国内运输大量军事学校的学生，并把他们打散，尽快到各战区了解战场，争取最大限度利用他们，继续战争。你说的那个渡边淳，就是今年春天来的。他总共来上海三次，这是第三次。”

郑开奇问道：“三月，六月，和九月？”

齐多娣愣了愣，点点头：“你怎么知道？”他能知道，还是找了许多慢慢建立起来的联系，花费一番周折才知道的。

郑开奇简单把案件说了说。

齐多娣皱眉道：“你是什么意思。”

郑开奇斟酌了言辞，说道：“你说，一个见惯了黑暗社会面的社会大姐大，会因为什么原因，选择帮助一个伪警？”

跟郑开奇相处时间长了，齐多娣思路转的也很快，他知道凤姐和他的关系，忍不住问道：“你的意思是？她的身份，可能很特殊？”

郑开奇一脚踹开过来蹭桌子的火目：“滚去灶台吃去。”

后者眼泪汪汪，往灶台那一蹲，开始吃馄饨。

“昨晚我想了很久。”郑开奇看着齐多娣，“我总是在想，凤姐刚开始对我的善意我如果简单理解成是想跟警局人员搞好关系，那我就想的太简单了。”

“她没有往临警办公室塞人，她有好多上海市政厅的人脉，日本人的人脉。那些女人的关系很好，好到她经常出入那些官员的家宅当中，打麻将，讨论金银首饰，黑市售卖，物资转换的。”

齐多娣沉声道：“他根本用不着你的职位和人脉。”

这也是郑开奇想不到的地方。

“难道是你跟她死去的老公长得很像？”齐多娣开始散发思维。

“我谢谢你啊。”

齐多娣摆手表示不客气，说道：“江阴这条线我昨天找人走了一遍，根据你的提醒，我们已经可以畅通无阻走到张家港，只要再打通从张家港到江阴要塞这一段距离，咱们的货运通道，起码能到达长江了。”

“张家港——”郑开奇喃喃重复，来了句：“慢慢来吧，那里也有人挺有意思。我主要是担心楚老二。这阵子他在忙军统秘密据点的事儿，等过了这一阵，他肯定会仔细研究我的这段外出经历，毕竟老莫死了。”

齐多娣点点头：“我懂。”

楚老二是什么人，他接触的时间比郑开奇还多。

他肯定会把整条路线全部梳理一遍，一是为了物资继续畅通，一是审查郑开奇。

“咱们还是先别轻举妄动，等楚老二顺一遍再说。只要他不亲自去江阴要塞，发现不了换成了杨老头，就没有问题。”

“那也得杨老头解决江阴和长江航道的问题。”

“放心，那个老人家，办事有头有尾，既然敢露面见我接这个活，想必卖家买家他都心中有数，知道可以吃这碗饭。毕竟，在那几个村子，他们可是一大家子在讨生活。”

齐多娣不再多问，说道：“你带回来的那批枪械，目前在黑市上没有动静。”

“嗯。”郑开奇看着齐多娣，说道：“我一直让顾东来盯着那批物资，没来找我，就是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