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说完,整张脸煞白一片,面无人色。
满脸唯有两行清泪无声淌下。
而后,只紧紧捏着手中的身契,不再看向任何一人,转身朝着屋子外头一步一步虚弱迈步离去。
屋子里头静悄悄的,久久没有任何声音。
房氏早被沈安宁这一番话大逆不道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气得喉咙赌赛,一阵失去了言语机会。
而陆绥安目送沈氏摇摇晃晃飘远的背影,双眼不由微微眯了起来,不多时,冲着罗夫人淡淡道:“叫姨母瞧笑话了。”
说着,一脸正色道:“内子是陛下所赐良缘,侄儿并无再娶之意,新婚不过半年,亦无纳妾之心!”
陆绥安礼数周全的回绝,话一落,忽又板着脸,朝着高堂之上之人一字一句道:“我的事情,由不得旁人做主,便是有人做主,也自有母亲做主,还轮不到您来指手画脚,请太太日后自省,莫要越界!”
说着,陆绥安冷着脸笔直跨出了锦苑。
话因刚落,房氏气得抓起案桌上的茶壶直直朝着陆绥安的背影砸去,嘴里大骂着:“畜生,逆子——”
她将整个案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部砸烂,最终气得一口气险些没上来,直接半昏厥了过去。
整个锦苑一片大乱。
俞氏虽有些不敢,可架不住好奇的厉害,又有小房氏主谋,索性咬咬牙,挨一块偷听上了。
二人一走,房氏便继续打发沈安宁道:“你既还病着,便回去休养吧。”
沈安宁犹豫的看了一旁的丈夫陆绥安一眼,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见陆绥安直接开门见山道:“太太有事说事,我今日还有公务在身。”
说这番话时,陆绥安脸色依然没有半分变化,甚至依然还揣着礼数,可熟知他的人深知,他的耐心就到这里了。
房氏便不饶弯子了,道:“也罢,横竖这些也没打算瞒着她。”
说着只正襟危坐道:“沈氏嫁到咱们府上已有半年,这么长时间了肚子里头依然没有半分动静,她该知道,若非皇上赐婚,不然她这样的嫁不到咱们府里头来,她若配给老三或者老四便也罢了,拖的后腿也是有限,可你不同,你是咱们忠勇侯府的世子,是陆家未来的掌门人,你的妻子至关重要——”
说到这里,眼尾轻蔑的扫了那沈安宁一眼道:“沈氏是陛下赐婚,我动不了,也不打算动,只一点,我打算再为你娶一房,就跟你爹一样,往后两房媳妇侍奉你,也算是弥补你了。”
说着,指着对面的罗素彤道:“我跟你姨母自幼姐妹情深,彤丫头虽不是在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可她容貌出尘,性子伶俐,又知书达理,配你也不算埋汰你,这件事我已与你姨母商议好了,我打算今晚再跟你父亲商量,若你父亲同意,今年便能将事情定了,与你父亲商量之前还是先问下你的意思,安儿,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房氏气定神闲的问着。
说话间,对面的罗素彤双脸已经红透了。
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不风流好色的,就连被世人称赞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的陆景融和萧氏,在那样一番美名下,不也同她生下了两个这么优秀的儿子么。
她料想儿子不会拒绝这门天大的好事。
却未料,话音一落,屋子里静悄悄的,许久许久,竟没有一丝回应。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陆绥安忽而板着脸缓缓起了身,拂开袖袍毫不犹豫地往外走去,仿佛压根没有听到房氏这一番苦口婆心,直接将她的这一整席话全部抛在了脑后,当作了耳旁风。
他甚至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
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予。
直接将她整个人当成了空气晾在了那里。
走了两步,陆绥安停了下来,转过头去扫了座位上的看戏看得正入迷的沈安宁一眼,眼神微微一冷,淡淡斥道:“还不走么?”
冰冷的语气吓得沈安宁整个人一个激灵。
也只有与他同床共枕多年,熟知陆绥安脾性的沈安宁知道,这看似面无表情,无甚至情绪的表面下,蕴藏着怎样的愠怒。
只是……就这样?
既没直接应下,也没直接拒绝?
这是什么个意思?
怎么雷声那么大,雨点那么小?
她还以为会看到双方彻底厮杀,杀得你死我活,不然,前世那房氏怎会气成那个摸样?
就在沈安宁起身,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走之际,这时,忽而闻得一声——
“毒妇!”
顷刻间,沈安宁心脏砰砰砰开始剧烈跳动了起来。
来了!
沈安宁“仓惶”扭头,只见房氏气得浑身乱颤,操起案桌上的茶盏便直直朝着沈安宁身上砸了来。
房氏被陆绥安那副“冷漠到彻底无视”的做派给气得浑身癫狂。
十多年了,他永远这样面无表情,从不肯好好与她说话,无论她是打是骂,是责是罚,他永远都这样冷漠到令人发指。
他永远只肯娶那个贱人为她安排的妻子!
他永远只肯听那个贱人的话。
究竟哪个才是她亲娘。
可是,再气再恼,茶盏扔起来的那一刻,还是生生留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