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气走师傅
这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也是萧宁来到谷里难得轻松的一晚,虽然只有短短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坦诚与信任。
萧宁出生在一个商贾之家,父亲萧户继承了萧氏杰出的经商头脑,将祖上的木料生意经营的风生水起,富甲一方。虽然萧户在生意上头脑灵活开放,然而骨子里的保守却是与生俱来,长幼有序、嫡庶有别的封建传统在这样的家庭里显得尤为突出。
秉着传宗接代,光宗耀祖的使命,萧户先后迎娶了八房妻妾,共育有七子二女,萧宁是六姨太姜氏所生,排行老五,因着母亲出生不好,身份卑微,在萧家十分不得宠,经常受到兄弟姊妹的排挤,在爹爹跟前更是说不上话。
后来姜氏因病去世,府里来了个算命的说是萧宁命中带煞,克爹娘。少年早熟的萧宁自知算命的荒唐,但爹爹眼中的那一丝动容却让他看到了自己日后的艰难,再三踌躇之下,萧宁竟主动提出要以去清谷锤炼为由离开萧家,用以解除算命先生的带煞之说。
萧父对萧宁的提议似有些意外,但却没有挽留,只是将目光看向算命先生,在得到算命先生的点头确认后方缓和了声音对萧宁道:
“你有如此进取之心很好,也不枉你母亲生你一场。”
萧宁没有应答,只是低垂了头跪在地上,这是自己在萧家父亲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字数最多的一句话。
第二日一早,萧宁便被管家带去了清谷,递上了象征性的学费以及父亲签署的“生死状”,萧宁漠然凝听着管家与清谷侍者的对话,知道了自己与萧户在“生死状”的促成下已然断绝了父子关系,萧姓对自己而言今后再无任何意义。
萧宁看向窗外皎洁的月光,室友的鼾声打断了他那不堪的回忆,他不觉苦笑一声,来到清谷,他原本想着可以撇去身份安心学习,熟料门第之见处处皆是,他对身世的讳莫如深使得他在谷中更是遭人欺凌。
萧宁终于明白,逃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唯有使自己强大才是唯一出路,于是他想到了白天大石上的清石,侥幸着能被鬼手遗落个几枚,于是便有了半夜探石,甚至连溪边都探了,却无半点收获。
萧宁忍不住翻了个身,虽然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第二日,北谷来了一位教引侍者,是冷月派来专门教授十步的言行举止的。教引侍者名叫幺女,年岁不大,性格孤傲,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贤淑,瞧见十步衣衫不整撅着屁股朝地的模样虽是不悦却也有心理准备:
“你,过来!”
十步正一本正经地跟草丛里的蟋蟀对峙,完全不知道身后多了个人。
幺女皱了皱眉,想起这个丫头是个聋子,于是上前弯腰,提了十步的耳朵将她从地上拉拽起来。
十步突然吃痛,张嘴对着受力的方向便是一口。
“啊呀!”幺女被十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来不及收手,白白挨了十步一口,疼的心火乱窜:“住嘴!”
十步这才发现了幺女的存在,松开了嘴巴歪着脑袋打量着面前的陌生人,只见玄女着一件月牙白长袍,头戴玉冠,目光冰冷,眉间孤傲,只一眼,十步便转了身子背对着她,这个习惯十步不常用,除非面对不喜欢的人。
幺女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不懂礼数的丫头,顿时气得白了脸色:
“转过身来!”
见十步没反应,幺女再次记起她是聋子,于是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刚要动手,却又想起她会咬人,此时的幺女有种抓狂的感觉,即便事先有过心里准备,却没想准备的还是有点不足。
这边幺女在努力平息心火,那边十步却被一只蝴蝶给引了开去,十步咯咯咯笑着追着蝴蝶一路奔跑,幺女见状喊又不行,骂又不行,只得急败坏地跟在后面追赶,结果就在幺女快要追上十步的时候,十步居然蹭蹭蹭地爬上了树,抱着树干跟只猴子似得荡来荡去,玩得不亦乐乎。
幺女原本专攻礼仪,不会武功,更不用说爬树如此有伤大雅的行为举止了,瞧着教引对象在树上胡闹,自己却在树下束手无策,幺女再也承受不住,对着树上十步奔溃大吼:
“疯丫头,你赶紧给我下来!”
十步不语,以为幺女在与自己玩闹,对着她咯咯咯地笑,还扯下一把树叶丢给侍者:
“下雨喽!”
幺女被洒落的树叶扬了一脸,面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半天才憋出一句;“简直岂有此理,孺子不可教也!”
十步瞧幺女站在树下不动,以为她嫌“雨”不够大,于是爬站起来,抱着树枝上蹿下跳,左摇右晃,一时间,枝干乱颤,树叶连着断枝倾泻而下,幺女避之不及,被眷顾了一身,场面不甚壮观,乐得十步连连拍手叫好,差点从树上滑下来。
“你,你,你——”幺女此刻已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指着十步半天说不出话。
“风如拔山努,雨如决河倾。”十步不知从哪学来的句子,一边跳一边唱,还不忘冲幺女喜笑颜开,一个人在树上玩得不亦乐乎。
“我不教了!”丢下一句话,幺女愤然转身,差点绊个跟头,气的一脚踢飞了地上的石块。十步困惑地瞧一眼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