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
?”
秦俊逸视线落在展示着工作文件的平板上,嗯了声:“去公司。”
“是。”
宾利发动时,秦俊逸才抬了抬头。薄薄的银边平光眼镜后,一双眼狭长寂静,直鼻薄唇的起伏处仿佛被镀了层白釉,再往下是紧绷下颚线,修长白皙的脖颈,和被领带一丝不苟地压着的硬挺白衬衣的领口,连坐姿都是舒展又端正的,他如同漫画中创作者用流畅线条勾勒出来的俊美青年的形象,漂亮得有些不真实。
说他是靳西岳的亲舅舅都有人信。因为一家人太好看了。
应姜两条腿落在地上,轻轻松松平踩着地板,呈一个矜持随意的斜度摆着。她语气平静到不受丁点儿影响,让靳西岳好奇人为什么可以情绪稳定到这个地步。
应姜视线没有焦点地扫了眼酒柜墙上好看的玻璃瓶,被光一照,好像看到无数五彩斑斓的奇幻梦境,一两秒后,她眼底仅有的那点儿执着和探究都淡了,柔软地看回靳西岳,说:“你如果遇到什么事解决不了,可以找我帮忙。”
“没有。”靳西岳恍如一个铁拳打在棉花上,气没成功宣泄出去,又愧疚起来。
应姜没听到一般,盯着正前方,眼神感兴趣地研究着形状不一的酒瓶包装,完全不像是在跟靳西岳说话,但又的确是在跟他说:“人生就这么长,眼光要放长远看,小学时会因为忘记戴红领巾站在校门口觉得天都要塌了,现在回忆回忆,这件事用了多久变得无足轻重的?你以为面前是穷途末路,但只是背光,转个身,便会看到花团锦簇。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被谁辜负过真心,总之,我不会无端地把它定义成小事,但我以一个过来人告诉你,除了生死,再大的事都是有苦衷因果,有回旋余地的,学会积极调节情绪笑着应对,一旦人的气场改变,事情的后续发展才会改变。你要知道,过去发生的很难改变,但未来尚在手中,只有自己可定乾坤。”
应姜的经历让她有足够的韧性,底气很足,这番话说得很有信服力:“我以前淋过雨,知道人一旦钻进思想的囚笼旁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你现在一定在心里骂我吧。我想说的是,我愿意当这个给你撑伞的人,不管你要面对的是惊雷还是洪浪,我都能护着你。”
靳西岳炸起的毛一点点被捋平,惊觉自己的幼稚态度和糟糕的无差别攻击,如果说前一秒是难以忍受应姜毫无边界感的言行,那此刻,他厌恶的是自己。
他沉默地、欲言又止地看向应姜。应姜这会儿已经没再看酒柜,垂着眼,戳戳点点手机屏幕。她没避着人,靳西岳扫了眼,能看到她在跟人聊天,对面有时发图片,有时发语音,一条接着一条,酒馆的环境不适合听,她逐条转为文字。
靳西岳突然想到景茂广场开业那天,应姜工作的样子,专注、高效、情绪稳定。在她和自己有交集前,靳西岳跟在爷爷身边,听到过爷爷的助理对她的工作能力赞不绝口。
这样想着,靳西岳越发觉得自己刚刚的那通无名火幼稚至极。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如果靳西岳知道自己后来终将被这最讨厌的行为再伤害一次,那他一定一定不会对面前没良心的花言巧语的姐姐动心。
应姜是在跟招商部的经理聊铺面的事,聊了个大概,她把照片和简单情况转给了梁坷桐。
刚准备关注一下弟弟的情况,嘴还没张开,梁坷桐捧着手机出现,说:“看照片挺合适的,让靳西岳跟你去实地看看。”他说的是新店选址的事,随后看向靳西岳,一时没再说话,因为他注意到靳西岳正望着应姜,那眼神,怎么说呢,跟淋了雨等着主人来安抚的小狗似的。
应姜对此并不知情,她的社交习惯很好,跟人说话时为表尊重会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等她顺着梁坷桐的指引看向身旁,靳西岳已经收回了视线,她自然没有发现,好整以暇地问:“弟弟明下午五点有空吗?”
弟弟头偏都没偏:“都行。”
应姜歪头,笑眼盈盈:“加个微信?”
靳西岳一声不吭地从棒球服外套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出二维码让对方扫。扫码成功的滴声第三次响起。
应姜捧着手机输验证信息:“你的微信真难要啊。”
靳西岳盯着应姜的头像,一两秒后,他锁掉手机屏幕,说:“是不像姐姐,这么爱跟别人加好友。”
应姜喜欢听他叫姐姐。
自己是应愿的小姨,靳西岳和应愿一样大,叫自己姐姐都涨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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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姜一家都是话痨,以前是应愿一个人在南京,现在加个应姜,几乎每天都得南北连线或者视频。
“妈,我看看崽崽。”崽崽是应姜养的一只边牧,特帅。她要求刚一提出,应茗端着碗燕窝出现在镜头里,闻声立刻退后半步,又觉得自己这反应特无聊,一不做二不休把气撒在应姜身上:“啧,你故意的吧。”
应茗的日常,怼怼外人,怼怼家人,乐此不疲。应姜对来自大姐的血脉压制习以为常,咯咯笑着甩锅:“你自己入镜的,怪我咯。”
眼看两姐妹要呛起来,拿着手机的老母亲把镜头一转,劝和:“俩人加起来岁数比我都大,还拌嘴呢,幼稚。狗被送去宠物店洗澡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