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呈现出一种极深邃的黑,此时视线也在那两个字下凝结,好一会,喉结才滑动了下。
他直起身,鸦青色的睫毛浓密,天生有种不近人情的冷感,这种特质在此时更甚,开口时声音凝霜,微哑:“去把楼里的两位九境弄下来。”
宿澄进去叫人了。
商淮有点摸不清他的想法,但直觉陆屿然现在有点危险。不知道这两位在聊什么,怎么还能给他大半夜的聊出火气来了。
罗青山提着药箱,踌躇不已,不知是原地等候命令的好,还是知情识趣自己上前的好。
“温禾安。”陆屿然解开肩上系着的鹤氅,将它随意丢弃在雪地里,偌大的结界与他的身躯为中心扩散出去,前所未有的九境威压肆无忌惮朝外扩散,垄断,同样带着不容抗拒的凌冽之意。
他眼瞳冷淡至极,一字一句道:“给我个承诺。你此生绝不无故杀害任何巫山子民。”
温禾安回身看汇聚在脚下淡金色的灵光,难得怔然,张了张唇:“我不会无故杀害任何人。”
陆屿然颔首,不知是对她感到服气还是对自己感到服气,一个字都不想多说,他垂下眼,指了指地上已经成型的金色灵阵,道:“进去。”
其实不用温禾安有所动作,金色灵阵已经自动扩开,将她的身影完全笼罩。
陆屿然转身面向被喊下来的两位九境,他们彼此面面相觑,在顶级九境死亡般的气息威压之下几乎是屏息着踏进那座金色灵阵中。
谁都知道。
这是解除九境封印的灵阵。
商淮震惊得无以复加,这是他第一次见陆屿然如此出格,感觉自己好像踏在云雾之中,没有实感,他伸手摁了摁自己额心,定了定,在他褪下手套之前开口:“陆屿然,你——”
陆屿然眼皮微掀:“我有分寸。”!
来的是江召身边最亲近的侍从,叫山荣?_[(,一路陪着江召从王庭到天都为质。当初就是因为他生命垂危,江召才不得已求到了她面前。
十几个七八境的王庭银甲卫在山荣的带领下执刀闯了进来,暗处甚至有一道九境气息在半空中徘徊。
宿澄站在一边,手摁在剑柄上,到底形单影只。温禾安知道,他只是做做样子,不会真和王庭的人打起来。
除非临时得到了陆屿然的命令。
林十鸢见到这种乱象,眼皮跳了跳,她当即站起来,问:“怎么回事?!”
“见过珍宝阁少当家,在下王庭山荣,现今奉命搜寻王庭榜上通缉者,方才听属下禀报有疑似温禾安的女子进入珍宝阁,事出从急,得罪之处请少当家海涵,望少家主行个方便。”这话山荣已经说得很熟了,话是对着林十鸢说的,眼睛却是盯着温禾安看的。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底下侍从通知了他,他不敢轻慢,急忙去找江召。
但江召正在与江无双以及一众长老商议正事,谁也不敢打扰,山荣担心迟则生变,自己带了人过来。
是不是温禾安,他看一眼就知道。
这个女人化成灰他都认得。
这一天里,需要他带人亲自去辨认的,至少有十次了。
一些追着三家步伐前来看戏的修士,特别是有些体面的,根本不配合下面小喽啰的查验,明明有灵力有修为,都在最后才用出来,以此表示隐晦的不满。
这一来二去的,人还没捉到,人先得罪不少。
其实方才,在下面见到巫山的人一脸散漫,一副看傻子似的“你真要如此挑衅”的神情时,他心里就有些麻木了,若他们真护着温禾安,早就出手阻拦了,才不是半推半就要把“率先过界”的帽子扣在王庭头上。
此时再一见和林十鸢相对而坐,黛眉紧拧的女子,心中失望已到五分。
林十鸢不是很能接受这个说法,有些隐怒又压下去:“王庭做事总要讲个时机吧,这是珍宝阁的私密雅间,我们在谈事情呢。”
两家都是大家,谈的自然是机密,且很可能是关于流弦沙的事。
“是山荣莽撞了。”山荣便认罪,边不卑不亢朝温禾安颔首,道:“事情缘由,想必巫山皆有所耳闻,请姑娘行个方便,证实之后,山荣必不纠缠,立即退走,改日当向巫山赔礼致歉。”
温禾安缓缓起身,周身环佩作响,眼尾一挑,盛气凌人之色几近像火一样烧起来,“我若说不呢。”
就知道是这样。
涉及脸面的事,巫山能对王庭轻易妥协才怪了。
山荣朝左右做了个手势,他面色凛然,道:“我家公子有令,若有不配合者,不论身份,都请回酒楼。”
他顿了顿,平心静气地道:“姑娘能代表巫山,自然不是毫无修为的凡人,对吧。”
温禾安无动于衷,没有半点要证明的意思。
山荣不由眯了眯眼睛,一边深感棘手,一边摆手示意侍从将温禾安“请”出去,就在银甲卫们离她仅有三步时,她才真正冷下脸,露出种你们竟真敢动手的恼怒之色。
只见她素手在半空中猛的一握,头上钗环琳琅相撞,灵流从身边骤然横扫。
八境以下的王庭银甲卫俱是闷哼,半蹲半跪下来。
眨眼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