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许是他身上凛然逼人的东西太重,商淮这时候也缓过来了,揉着眼睛站起来,问:“二少主怎么样了?赢了吗?”
陆屿然五官冷得像覆了薄雪,眼睫一掀,一个字也没有。
怎么了。
商淮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寻思着这情势看起来不对,莫不是温家来了圣者,温禾安被捉了?如此一想,他醒了神,急慌慌朝一品春的位置看过去,发现温禾安正抓着温流光的头发往地上砸。
鲜血四下横流。
而另外四个长老瘫软在一边地面上,目眦欲裂,呛血不止。
就——
怎么看,都不像是温禾安吃了亏。
商淮狐疑地看向陆屿然,不解之意溢于言表,他想到什么,眼皮微跳,揉了把脸,正了正头顶银冠,问:“不会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吧?”
他什么都不怕,现在就最怕这个。
陆屿然没说话,他在正事上不说话就代表没什么特别的事,商淮一颗心又揣回肚子里。
他转而回望向一品春的方向,津津有味地围观这场战斗的尾声,自顾自和陆屿然说话:“我还是第一次见二少主这样呢,她从前也这样跟你打?”
“没。”
说话时,天都长老赶来,温禾安踏进空间裂隙,这场荒诞又精彩的战斗拉下帷幕。
陆屿然缓然收回视线,居高临下地遥遥俯瞰一品春的方向,薄唇微动,声线透清:“我看天都的掌权者必定有病。”
商淮大为惊讶。
见惯了他目下无尘,不沾俗世的清净模样,真是百年难得见一回他对某个人或势力“口出不逊”。
陆屿然眼尾烦厌地一压,线条拉得狭长锋锐。
先是杜鹃连里的至毒,再到剑走偏锋的借灵,如今连铭印这种只有亡命奔袭之徒才会考虑拓印,损害身体的东西她身上都有,还不止一个。
天都是什么水深火热,陷进去就要命的杀戮土匪窝吗。
他看温流光过得就挺松弛滋润的。
怎么到了温禾安这边,就得浑身紧绷,未雨绸缪到自伤自损的地步。
陆屿然皱着眉,半弯着腰直起身,走到罗青山面前,将他叫醒。
罗青山才睁开道眼缝,身体就僵住了,继而整个人都在一息间由茫然转为全然清醒,他看着陆屿然,恭敬道:“公子。”
陆屿然嗯了声,说:“去准备疗伤的药粉,找药效强,能治九境之伤的。”
罗青山立马起来,拉开了药箱,专心致志开始配药。
一刻钟过去。
药配好了,
按理早该回来的人却一直都没出现。
陆屿然看了好几次四方镜,也都没有动静。
温禾安左脸隐隐发烫,但还可以忍受,随着灵力撤去,战斗结束,热意也随之渐渐消散,她将空间裂隙直接开到了跟月流提前商量好的一座宅院门口,宅院里面布置了结界,那十二个救回来的下属就被安置在相邻的两座府宅里。
她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倚着冰冷红漆门悄无声息地闭眼平复呼吸,双手两度受伤,血一直在往外流,被她面不改色用灵力一封,就算暂时了事了。
她脑子里一直在想温流光最后那两句话的意思。
家主闭关冲击圣者,这件事温禾安在归墟受罚时已经横竖推了无数遍,知道这必然是个阴谋,牵扯其中的,大概不止只有温流光与江召二人,可她没有证据,光想也是无济于事,有千百种离奇的可能。
但这件事已经发生,她甚至为此付过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无法重来更改。
她更为在意的是温流光所说下毒之事。
这还是头一次,温流光终于认下这桩事。
如今妖化的症状越来越频繁了……
事实证明,陆屿然的血也没能完全根除毒性,它即便短时间内被压制住了,也会再发,想要根治,终究得先知道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邪门的东西。
温禾安想了一会,眸光闪烁,脑子里一时间涌出的想法有很多,可现在都不是时候——至少今晚不行。
她静了静,身形一闪,从墙头轻飘飘跃进高墙之内,整个人走进结界中。
珍宝阁提前安排的郎中,女使,侍卫都在结界之内忙碌守候,各司其职,忙而不乱。一盆盆血水端出来,空气中充斥着药味与腥气,时不时一间房内会飘出压抑的痛呼和闷哼声。
月流正在等她,此刻迎上来,瞥一瞥她的手,才要说话,就见温禾安朝她笑:“没事,我来看看他们,回去会自己上药,不是什么要紧的伤。”
月流不再说话,领着她一间间房地走进去。
有的人已经晕了,温禾安会看看他们的伤势,而后轻声问郎中具体情况,得知没什么大碍后便舒展眉心,略松一口气。
有的还醒着,见到温禾安双眼噙泪,喉头哽咽,掀开被子就要下拜,下一刻却被温禾安的灵力一摆手轻柔压在了原地,她负手站着,和他们浅聊两句,让他们好好休息,其余一切事情都不要担心。
直到走完最后三间,月流在她耳边低声道:“少主,珍宝阁少当家想见你。”
温禾安颔首,才要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