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人愉悦地笑了一声,说了些什么。
他身后的大偃僧人翻译道:“是的,聪明的女孩,我和它同名。”
跟那个名叫亚鹘的僧人交谈完,沈遥凌心里有些怪怪的。
不知为何,对方越是友好,她心中便越是下意识防备。
只是分不清,这究竟是一种直觉的警示,还是她的偏见。
毕竟,经历了上辈子,她看待海外异邦的眼光早已不再天真。
她很清楚,国与国之间的交往最重利益,若是利益失衡,便会带来侵吞彼此的野望。
而她一时想不通,这群瓦都里僧人在大偃京城做这些事情的利益,究竟在何处。
沈遥凌终究还是跟郭典学要来了魏渔的住址,之后便没再久留,打算把跟她共乘马车来的同窗们再送回去。
回到马车上,刚看完奇珍异宝的另外两个姑娘都有些兴奋,李达却有些唉声叹气的,因为王杰没来。
他俩最是要好,可冬休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这小子这些日子好像天天替他那个长兄到处跑腿,忙得都顾不上我了。”
王杰是戍边将军王镇江的戍弟,两人相差年纪颇多。
如今父亲已经逝世,王将军主事,两人尚未分家,王杰便由王将军管教,听说时常训斥,“骂家里的一条狗一般”,王杰自己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过。
沈遥凌想了想。
“要不,我们去看看?”
“这、这样好吗?”
“有何不可,同窗之间的拜访而已。”沈遥凌耸耸肩,“更何况,若不能亲眼见他,你也无法安心。”
李达沉默了一下,“是的。”
说什么“顾不上他”不高兴,其实是幌子,他只是担心好友,又恼恨自己帮不上忙罢了。
“没事,我们就去看看。”沈遥凌开玩笑,“我们全都待在一块儿,王将军再吓人,能把我们几个都一口吃了不成。”
李达也嘿嘿笑起来。
沈遥凌打定主意,便探头出去转告车夫请他启程。
再坐回来时,李萼也贴了过来。
握着她的手心,悄悄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看着她的目光,有点感谢,又有点依赖。
沈遥凌以为她有些冷呢,抬手替她拢了拢披风,又把面前的火炉拨旺一些,马车又碌碌地朝着将军府去。!
沈遥凌回去后仔细回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这一年的冬季究竟发生了什么动荡。
大约是并没有闹出什么大事。
那群从东海小国返回的僧人最近在京城可谓声名大噪,连沈大人和沈夫人都曾在闲谈时提起。他们似乎是着意与达官显贵交好,时常在大户之家的门庭之间流连,而奇怪的是,极少有人会将他们拒之门外。
这日沈遥凌又收到消息,郭典学邀请她与另外几个学子去他家中,观览僧人们带回来的珍稀宝石。
沈遥凌恰巧对郭典学还别有所求,就欣然赴约。
她备了辆马车,嘱咐车夫在城中绕了点路
,先去接上其他人⒏_[(,再一同去郭典学家中。
天越来越冷,出行总得需要马车。虽然太学之中多为权贵子弟,但各家境况不同,并非每个人家都能单独支出一辆马车来供孩子们做这些“闲事”。
沈遥凌跟这些同窗虽是同龄友人,时常玩在一处,但以她多出二十年的见识而言,她有时又会忍不住把这些单纯的同窗们看作小辈,总不能被他们白叫一声遥姐,于是能照顾的便照顾一把。
先接了安桉和李萼,再去接李达。
李达性情爽朗,一坐上车话就没停过,沉闷的冬日顿时热闹得很。
他带来不少消息,比如这支僧人游学队伍不仅受城中贵胄欢迎,甚至已经进宫觐见过了陛下,还受到了丰厚的赏赐,大约朝他们大门紧闭的,如今只剩佛寺而已。
沈遥凌问:“他们去了各家,是宣教还是占卜?”
“都不是,据我所知他们只是坐坐,接着献上礼物。”李达解释,这个瓦都里教起源于一个名为阿鲁的小国,那里虽是弹丸之地,却有无尽宝石美玉,且色泽缤纷夺目,是大偃见所未见。
如此稀奇之物免费赠上,没有人能拒绝。
沈遥凌点点头,心中却暗忖。
她娘亲家中亦有矿山,各色矿石她也见过不少。就算那个阿鲁国地形地貌特异,能产出奇形怪状的宝石,但也仅仅是石头而已,总不可能陛下也是被这点东西收买。
说话之间便到了郭典学的住处,众人下车。
离了烧着暖炉的车厢,寒气登时扑了一脸,刺骨冷风不容分辩地钻进领子里,几人一边尖叫一边跑进廊下。
仆从们端着热茶迎上,将他们带入一间大殿。
大殿原本很是空旷,此时摆了几条长桌,桌上用红布盖着,郭典学正在一旁与僧人交谈。
沈遥凌过去乖巧问了声好。
那蓝眸僧人亦看过来,又是那般波光潋滟的看法,好似能吸住所注视之人的所有视线。
或许这种眼神放在任何一个男子身上都会被斥放肆,惹得姑娘家脸热恼火,但这人是异邦人,又是个不染俗尘的无发僧人,加之长相优异,便似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