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5 / 14)

吗?”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问。

就是想问,便问了。

宁澹也是一愣,但很快思考了下,回答道:“不会。怎么?”

好端端的,怎会说起北戎吃人的双峰驼来吓人。

沈遥凌并不意外,无声地微微颔首。

他确实挺诚实。

上一世她从来没有听宁澹主动提起过一句北戎。

但,他提与不提,其实都不是什么问题。

真正的症结在于她与宁澹之间的差距。

成婚之后,沈遥凌的人生就好似走到了一个无限静止的尽头,她在王府中,永远在王府中,再也没有别的盼头。

偶尔她会问一两句他的公务,但听得似懂非懂,更何况宁澹封王之后,有许多事情是不便宣之于口的,她怕问到不该问的使宁澹为难,后来也问得越来越少。

久而久之,她与宁澹之间,除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几乎没有什么别的话说,似乎她只能关心宁澹的吃穿保暖,除此之外什么用处也没有。

她越来越感到面对宁澹时的艰难,每每她要与宁澹开口说话时,脑海中会先响起自己要说的那句话,然后在心底感到深深的无趣和寡淡,喉咙中也似是长出瘤子,卡在气道里,吞吐艰难,一个字也开不了口。

她曾经幻想自己会成为一个悬壶济世的医师,抬手覆手之间就能救人于危难,自然值得与自己喜欢的人相配。

而年岁渐长,她看着镜中一事无成的自己——自己究竟算是个什么人呢。

她总忍不住想,如果她在宁澹的位置,数十年如一日地面对着这样一个人,难道不会觉得失望吗?

世上多的是生动有趣的人,才华横溢的,年轻气盛的,哪一个不比她日益枯萎的模样要好。她都想舍弃自己的躯壳去爱上旁人,宁澹待她却十年如一日。

她厌恨自己甩脱不了自己,也厌恨自己成了宁澹同样无法甩脱的责任。

她厌恶自己被人托底,她渴望的是被自己中意的人欣赏,被仰望被爱。

但她不配。

重生之后她视野变得开阔,也察觉到自己当初“配不配”的想法是有些极端。

其实她一直在为难她自己,她接受不了自己毫无价值的衰老,接受不了自己少年心气的陨落,接受不了自己对世上的其他人来说毫无作用。

她对宁澹的放弃,是她的胆小怯懦,但也是舍车保帅,是保全自己的方式。

因为她曾经在爱人之前根本没有学会如何先爱自己。

她不再去渴求一个耀眼的爱人,她更想要一个能被自己接纳、能站在所有人面前的自己。

沈遥凌拍了拍掌中的草屑,抬起头朝宁澹笑了笑。

“没怎么。走吧,这些橐驼身上味道还挺大。”

沈遥凌踩着草垛,一脚深一脚浅地蹦跳离开。

宁澹习惯性跟着她,心头却莫名划过异样。!

沈遥凌劝道:“夫人请不要客气,我们不想添太多麻烦。”

近侍对里拉低语几句。

里拉看向沈遥凌,面露些许感激,柔和地笑笑:“不麻烦,你们慢用,我再去烤几只梭梭鸟来。”

她年近五十,笑容明朗,手脚利落,一看就是个勤快能干的女子,即便家中有仆人,但许多事情还是

亲力亲为。

沈遥凌向她探询道:“夫人,从柳镇去雷鸣城的路难走吗?会不会被打仗的人波及?”

里拉叹了口气:“如果是以前的话,这条路是最好走的,但现在,只有商人敢为了赚钱出门了。”

“商人?”

“对,你们在路上如果看到牵着橐驼的人,大概率就是商人,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在外面行走。”许是想到自己身在王城毫无消息的丈夫,里拉眉间更添愁色,“有经验的商人懂得如何躲避危险,你们也一样,要多多小心。”

沈遥凌点点头,里拉又冲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桌上的果子是沙枣,现在正是成果期,个个饱满可爱。

沈遥凌拿起一个想要尝一尝,却被宁澹一把夺过。

宁澹把沙枣放在鼻尖轻嗅,又咬了一口,没什么异常,只是被猝不及防酸得眼睫抖了抖。

西北大漠里生长的沙枣极酸,使人快速地流出涎液,因此有止渴生津之效。

乌尔知道他什么意思,冷笑道:“害怕下毒就别吃。”

沈遥凌劝架的姿势越发熟稔:“他天生谨慎而已,对吧,宁、宁镖头。”

不熟练的称呼让沈遥凌卡了一瞬。

宁澹直了直脖颈,看向沈遥凌,似乎也感到些许新奇和古怪。

魏渔点点头:“小妹说得对。”

沈遥凌好笑地转身,叫了魏渔一声:“阿兄。”

魏渔下颌微抬,坦然受之。

宁澹脸色又沉了下来,沙枣在唇齿间留下的酸楚不仅没有消退,反而似乎越发浓烈。

为了不在旁人面前露馅,沈遥凌又对着魏渔练习着喊了好几遍“阿兄”,才终于觉得顺口,停了下来。

几人离开魏渔的房间,宁澹跟着沈遥凌走出去。

沈遥凌闻见酒香,发现有人在酿酒,就去观察人家的酒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