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妻子道:“小花花的意思呢?她愿意吗?”
“嗯,她愿意,她小时候掉到人贩窝里,是庆元救的,九思,我和你说句实话,我心里隐隐觉得,这份缘分是注定的。”
许九思握着妻子的手道:“小花花愿意就成,不然我总觉得亏欠了这孩子。”
夫妻俩聊了很久,天微明的时候,许九思才睡下,秦羽则起身和婆婆一起准备订婚宴的菜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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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小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了,一出门来,就听她妈妈和她道:“小花花,你爸爸回来了!”
许小华愣了一下,“昨晚回来的吗?”
“嗯,一回来就要看你,我说你睡着呢,他才没吱声,和我聊到五点多才睡下。”
沈凤仪一边洗着白菜,一边笑道:“没想到,你爸爸还能赶上你和庆元的订婚宴,我本来还担心着,他回头要埋怨我,也不等他回来办!”
秦羽笑道:“你先洗漱,一会妈妈给你好好地梳个头发,咱们下午去照相馆拍张全家福。”
因为考虑到徐家现在的处境,不想他们破费,所以沈凤仪和秦羽都以小华刚做了新衣裳为由,拒绝了徐晓岚给小华添置新衣的举动。
虽然拒绝了徐家那边,婆媳俩私底下,还是给小华置办了一件米色的新毛衣、一双黑色的小羊皮皮鞋,外套则是先前的蓝色袄子和黑色的裤子。
那一对丝绒蝴蝶结,还是戴在了许小华的发梢上。
等打扮好,秦羽在镜子跟前,把女儿打量了好一会儿,微微笑道:“比妈妈年轻的时候好看。”
母女俩正聊着,就听到隔壁的房门开了,许九思出来问道:“妈,是小花花起来了吗?”
“嗯,和她妈妈在屋里呢!”
秦羽忙带了女儿出来,许小华就看到一个瘦瘦高高、戴着金边眼镜的人站在院子里,和她梦里的那个身影渐渐重合。
——“小花花,你长大以后,要做什么啊?”
——“我要和爸爸一样,当个研究员。”
许小华轻轻喊了声:“爸!”
许九思的眼泪猝不及防地就掉了下来,重重地应了一声:“哎!”
秦羽走过去,拍着丈夫的背道:“别叫孩子笑话了,你看看小花花,是不是还有点小时候的影子?”
许九思点头:“嗯,很像,还是圆圆的脸,眼睛又大又亮,笑起来就有一对小梨涡……”说着,说着,又有些泣不成声,忙摘了眼镜。
沈凤仪叹道:“可不准再这样,我的眼泪也就这个月才止住了,你可别一回来就勾的你妈心里发酸。”心里却在想着,九思是回来了,可怀安哪有脸来见这个弟弟呢?,
“嗯?什么?”
“你愿意吗?”
许小华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我吗?”
徐庆元点头,“对,小华,你不要管别人的看法,你自己想过吗?你愿意吗?”他说这话的时候,手不由微微握紧了一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姑娘看。
她自己吗?许小华想了一下,好像从她点头的时候,她就是愿意的。为什么呢?因为不忍心他为难,不忍心看着他因父亲的事,而断了前途。
还有吗?
许小华想,其实大概还是有的,想到这里,脸上微微发红,低声回道:“我愿意的。”
冬日的日光,即便是午后,也是温和和浅淡的,但是徐庆元忽然觉得这亮光有些灼人的眼,忍不住微微闭了一下,温声道:“谢谢,小花花,我很庆幸小时候的自己那样勇敢,也很庆幸救出了你,希望在往后的生活里,我们能够甘苦与共,互相扶持。”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声音缓缓的,语调沉沉的,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说一段誓言。
许小华心口微微直跳,眼看着就到了单位门口,胡乱地点了点头,仰起脸和他道:“好的,庆元哥,那周日再见!”明亮的阳光,映在她的眼睛里,像是有小星星在闪耀。
“好的,周日再见!” 又喊住她道:“小花花,袁老师那边,我明天给你请假,你不用担心。”
“好的,谢谢庆元哥!”
一直到车间里,许小华仍觉得头有些眩晕,天呐,她竟然说了一句:“我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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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兰城的火车站上,许九思和来送他的同事挥手作别后,转身上了前往京市的火车。
等一坐下来,就忍不住从口袋里拿出了女儿寄给他的信,信封已经有些破旧,显然是常拿出来翻看的原因。
“爸爸,我是小花花,我已经到家了。妈妈和奶奶给我准备了很软和的被褥,奶奶还给我做了新衣服和新鞋。你放心,我在家里一切都挺好的。
这十一年来,我一直生活在杭城曲水县的许家村,我爸妈对我很好,我爸爸是村里的会计,家里条件在村里算好的,所以我小时候并没吃过什么苦,前两年,我的养父母相继去世。
还有一件事,需要向您报告,希望得到您的支持和谅解。在回家之前,我在杭城劳动大学上岭山分校读书,经过深思熟虑后,我准备不继续学业,进工厂工作。妈妈说,您从M国拿到了博士学位,我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