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得太多,盛拾月见到这一幕,居然有一种奇怪的笃定,陛下不会让六皇女开心太久。
盛拾月正思索时,宁清歌却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衣袍。
盛拾月骤然回神,疑惑看向她。
宁清歌轻声就道:“灰。”
提到膝盖上的灰,盛拾月终于想起自己之前被迫跪在地上的事,连忙扯了扯对方,压低的声音夹杂着散不开的委屈,立马就哼道:“宁望舒,我膝盖疼。”
那人果然露出心疼之色,叹气道:“又被罚跪了?”
盛拾月很是可怜地点了点头,牵着对方的手就往自己膝盖放,说:“跪了好一会呢。”
宁清歌十分熟练地打圈揉起,又道:“马车上备了膏药,
等宴席结束后,我就给你敷药。”
盛拾月点了点头,眉眼耸拉着,让不知道的人瞧见,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像只被遗弃的狮子猫似的。
要是让旁边的盛凌云、盛献音知晓,不知要暗自腹诽些什么,毕竟她们三人跪下的时间大差不差,她们都不疼,偏你盛拾月最娇贵,在那边哭天喊地。
“额头也疼,”盛拾月把脑袋一低,靠向宁清歌。
那人就抬手,揉了揉盛拾月的脑袋,哄道:“回去用热毛巾敷一会。”
盛拾月低着头让她摸,看似乖巧,实际余光却瞥另一边。
只见盛献音笑容削减大半,盛凌云更是面色铁青。
说到底,淮南王孙女、太府寺卿女儿都是她们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苦苦追求了宁清歌那么多年,算计之中也有几分真心,就算已经放弃,也不能若无其事地瞧着这一幕。
盛拾月强压着嘴角弧度,笑意却从眼尾泄出。
别管她们姐妹三人长得像不像,反正这大梁皇室一脉相承的心眼小,三人是一个不落,恨不得在脸上写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让她们以前惦记宁清歌。
盛拾月抿了抿唇角,还是没忍住往上勾。
宁清歌哪里不知她的小心思,只是有心纵着罢了,放下手又牵住盛拾月,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等会乖些。”
盛拾月闻言,眉稍一挑,便知宁清歌肯定是推测些什么,所以特地嘱咐自己一句,再联想她方才的推测……
她看向宁清歌,眼眸中写满探寻
而宁清歌拍了拍她的手背,又重复了遍:“放心。”
像是早早就猜想到会发生什么,一点儿也不担心。
继而转念一想,只要乖一些就能熬过去的宴席,确实算不了什么,只是她之前被盛黎书吓得一愣又一愣,所以才会觉得不安,而宁清歌的话语如颗定心丸,让她彻底放下心来。
她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宁清歌突然就挪向旁边些许,将原本密不透风的间隙留出巴掌大的距离,而后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是陛下。
众人当即起身,跪拜行礼。
盛黎书踏阶而上,落坐主位,而后才让她们起身,让侍人传令布菜。
盛拾月记得宁清歌的嘱咐,坐下之后就低头垂眼,假装温驯,但心中却泛起嘀咕。
在园林亭中时,陛下身着厚衣,手抱暖炉,甚至还在周围点起炭盆,可现在却只披了件宽袍,甚至摆出一副红光满面、精神奕奕的模样。
她又想起之前侍人压低的话语。
寒食散……
陛下离开的这段时间,就是在服用它?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等盛拾月回忆,旁边那人突然牵住盛拾月的左手。
盛拾月先是一惊,继而才反应过来,有矮桌、宽袍做遮挡,高台上的人是瞧不见这些小动作的。
她微微偏头
一瞪,无论怎样,宁清歌都是吓到了自己。
宁清歌装得若无其事,连视线都不曾移来半分,只是牵紧了盛拾月的手。
盛拾月脾气不小,哪里肯安安分分被牵着,当即就收回手,可宁清歌却不肯,直接握住她的食指,用力捏了捏,像是讨好。
传话的侍人离开不久,就有端着膳食的侍人依次走来,将菜肴一一摆放。
见侍人走到面前,盛拾月本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那人像是不知惧怕一般,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叮嘱盛拾月的话语。
盛拾月还想扯回,却被对方指尖挠了挠掌心。
痒!
她指节一曲,下意识就扭头瞪向宁清歌。
碗筷摆在面前,发出阵阵清脆瓷声,精心准备的菜肴冒着香气,可盛拾月却无心理会,脊背无意识绷紧,直到瞥见相牵的手被宽袖完全挡住,才悄悄松了口气。
覆着薄茧的指尖又一次划过掌心,顺着掌纹一点点往下,掀起难言的痒。
盛拾月莫名紧张,分明她才是性子嚣张的那位,分明周围的六皇女、八皇女更过分,前者含笑私语,后者也在极力体贴,她与宁清歌成亲半年,不过就是在桌底下牵了个手,可她偏胆怯起来,抬眼看了一眼高台。
那人一腿曲立,一腿盘坐,姿态恣意,像是不经意般看向盛凌云、盛献音,眼底情绪难辨。
盛拾月随之收回视线,侍人刚好在此刻起身退下。